[]
應賢真是服了糯糯,她竟然能做到一如既往地能吃能睡。
可這元宵一過,他與哥哥們又很快沒過幾天就得收拾東西返校。應賢不願承認自己是想多瞧幾眼妹妹,隻自顧自站在西屋窗外,用惱人的聲音不住地喚著裡頭酣睡的人兒。
“知道啦!四哥!”
直至得到熟悉的甜糯回應,應賢這才住了口,心滿意足地背過手踱步離開。
若真是隻有六歲的杜映雪,定會嫌討人厭的四哥慣會擾人清夢,可如今從五十多歲的中年時期回來的她,自然對應賢的心思一清二楚。
想念二字太過羞於啟齒。
尤其是對於這個時代、這個年紀的少年人而言。
杜映雪當然也是想著爭分奪秒多瞧瞧年輕時的爹娘與哥哥姐姐們,畢竟在她原本的記憶裡,這些至親之人大多隻留下了暮年的殘影。而她那時連自己的生活都過不好,又得了那種不上不下的病,就更顧不上多加關心尚在人世的大姐、二哥、三哥、四哥、二姐了。
於是杜映雪便更加珍惜與親人們團聚的短暫時光,畢竟在之後的日子裡,他們兄弟姐妹隻會越來越忙,待都像大哥一般有了自己的小家,再能像這樣全家聚在一起享受純粹的天倫之樂就是難上加難了。
可歡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
屋簷上的雪意尚未融化殆儘,應行、應維與應賢便又要動身,仍舊保持兩周或是一月回來一次的頻率。
這求學之路與早些年相比已經算是改善頗多,路況、吃食、住宿等條件至少脫離了“艱難”行列。
尤其是杜家這幾年的經濟水平得到了顯著提高。
杜英在生產隊裡的工分年年都是拔得頭籌,再加上為人低調謙和,從不與人交惡,故而在杜家莊風評頗佳,在生產隊裡的聲望和地位也水漲船高。
景烈蘭的裁縫手藝則是愈發純熟,雖然隻是些色澤單調的布料,她仍能彆出心裁地添些小巧思,做出來的成品更是無人不歎,結算的現金毛票也越攢越多,直到箱子底都有些壓不平實,還是叫應行在家時做了個存錢罐才放得下。
應珠就更是成為家中主力,甚至隱隱有超越父母之勢,對進貨、備菜、配料、出攤都摸了個門兒清,已經完全能夠獨立撐起這個小攤。
而啟動資金自然就是兩年前賣烤腸得來的那筆錢。
爹娘說隨她折騰,爹每天出門前都會劈柴運炭,為她備好這一天的消耗量。娘也會在小屋裡頭忙完後進廚房幫著自己洗菜串簽,給她省了不少功夫。弟弟妹妹更是一有時間就會陪她一起出攤,無論她鼓搗出什麼吃食都會得到堪稱熱烈的捧場。
除卻擺攤時偶爾遇到的頑皮孩子與零星幾個不講理的客人,應珠覺得自己的擺攤生涯還算圓滿。
不光圓滿,還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