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柏銘坐在車上,眼角不住抽搐。
躺在腳邊的病人,是胡家請回去教習武藝的師父。
一臉病容,瘦成竹竿,拉碴,臟亂的頭發不知多久沒清理過,除了一身衣裳還算乾淨,整個形象和沿街乞討的流浪漢差不多。
坐在他對麵的男孩阿青,是他的徒弟,頭發臟亂瘦瘦小小,臉上倒還算乾淨,一雙黑亮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轉悠,頗有幾分狡黠。
胡家不會是被騙了吧?這倆師徒,怎麼看都不像正統習武出身人家,可當著彆人的麵,他實在不好說些什麼,隻能皺著眉頭維持鎮定。
珍珠當然看出趙柏銘的疑惑,倆師徒的形象太差,任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習武之人性格堅韌身強體壯是基本,就像村霸梁虎,那狠厲的眼神彪壯的腱子肉,一看本事就不小。
珍珠鼓動胡老爹把人請回家中,是想著讓平安平順學點武藝防身,她仔細觀察過阿青,雖然個子瘦小,但精氣神很足。
他今年九歲,跟了方晟三年,方晟拖著破敗病痛的身子,即為生計發愁又為生活奔波,能教阿青的時間很有限,可就是這樣隨便的教,阿青的身體素質都比平常小孩好許多,跑起步來,如腳下生風般,胡老爹要不是經過靈泉的長期改善,肯定是追不上他的。
車上放著一個大包袱,裡麵裝著方晟十天喝的藥材。
來了一趟縣城,花了近二十兩銀錢,除了兩個大活人,啥都沒能帶回去。
珍珠撓撓頭,在縣城買的糕點都送給了城隍廟裡的小娃子,外加她包裡的鹵蛇肉,她還讓胡老爹從縣裡買了兩袋白麵兩袋大米,讓米糧店送到了城隍廟。
雖然花了不少錢,不過這些錢父女倆都覺得花得很值。
騾車一路顛簸回到望林村時,已經暮色沉沉。
在村口停下騾車,讓趙柏銘下車自行歸家。
趙柏銘再次道謝後,卻還欲言又止。
珍珠假裝沒有看到,直接揮手告彆。
還沒敲院門,小黃響亮的犬吠聲已經響起。
平安興奮的打開了院門,卻被車上躺著的病人嚇了一跳。
胡長貴直接拉著騾車進了後院,在一間客房前停了下來。
因為來得突然,李氏並沒有準備好枕頭被褥,房間裡隻有一張新製的木床,是魯有木後期送來的。
李氏聽聞了消息,急急的從箱籠裡,找來了洗淨收藏起來的舊被褥鋪好。
一通忙碌,這才安頓好倆師徒。
胡長貴把騾子的板車卸下,細心地給騾子添了草料,跑了一天路,他的騾子也該累了。
珍珠先去洗了把臉,坐了半天車,撲了半天粉塵,整個人都灰撲撲的。
平安一直跟在她身後,好奇的追問車上兩人的來曆。
羅璟靠在她的房門前,眼中帶著疑問之色。
“那是我給你們請來的方師父,教導你們武藝的。”珍珠笑道。
“……”
教導武藝的師父?那個一直躺著的病人?平安回頭與羅璟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
“嗬嗬,方師父現在病著呢,等他病好了,你們就跟著他學習武藝,即健體又防身,以後就沒人敢欺負咱們了。”經過靈泉改善的身體,體質應該更有利於習武吧。
平安一怔,想起了還躺在病的大伯,想起那幾日家裡的擔驚受怕,要是胡家的男孩都習武防身,那以後家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不會害怕了吧。
羅璟目光暗了暗,要是從前他刻苦習武,身手能有那般厲害,也許,他就能打倒追兵,帶著母親一起逃走了吧。
他猛的閉上了泛紅的雙眼,強忍著心中的自責與不甘,他在父母家族的羽翼下自在任性的活了十幾年,如今,該到他堅強的撐起羅家的門楣了。
堂屋裡,晚飯擺上桌。
李氏特地晚些煮飯等珍珠他們回來吃,香辣小銀魚、豌豆夾炒肉片、紅燒青魚、青菜雞蛋湯,因為有客人,李氏又特地切了盤鹵肚,四菜一湯,也算豐盛。
阿青看著盤裡的肉菜直咽口水,他有多久沒嘗過肉的滋味了,往常在山林裡,用師父教的法子能套住不少獵物,不過,大多都賣了錢銀,買回些藥材,加上自己上山采摘的藥材,才能斷斷續續的供著師父的湯藥。
“阿青,你先吃飯吧,我娘給你師父留了飯,一會兒你再端過去吧。”珍珠道。
“謝謝嬸子。”阿青誠心的道謝。
“不用謝的,家裡沒準備什麼好菜,你們將就著吃些,明天嬸子宰隻雞熬湯,給你師父補補身子。”李氏看著阿青瘦弱的身板,不由心生憐惜。
“……,謝謝嬸子。”阿青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了下來,他一個人照顧師父多年,多苦多累他都能忍,可是,他畢竟還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很多時候,他也力不從心,也想找個溫暖的懷抱依靠,可是,他不能軟弱,師父已經病得起不了床,他不堅強,沒人替他承擔這一切。
幾句和善的話語,幾分真切的關懷,讓他倍感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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