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經把嫌他擺在了明麵上。
梁喆手頓了頓,收回,也不介意被她當做什麼臟東西,還是若無其事笑著。
“在我心裡,你的身體比任何人都更珍貴,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景念桐挑了挑眉,踩一捧一:“你哥真應該好好跟你學學說話之道。”
同樣是關心,景詹就隻會冷颼颼嘲諷。
討人厭。
梁喆看著她,眼神說不出是悵然還是歆羨:“可是你還是喜歡他勝過我,甚至願意為他生孩子。”
景念桐的視線從樓下的花園抬起,瞥過他,意味深長地扯了下唇。
“你消息還真靈通。”
梁喆沒有否認:“我哥能拿到你的病曆報告,我也能。”
所以,景詹果真早就知道了。
也挺能裝。
“桐桐,你真的想好了嗎?”梁喆問她,“這個孩子你想要生下來?”
“是啊。”景念桐又覺得餓了,不以為意地答。
“為什麼?”梁喆問這個問題時,眼中有些執拗的東西一閃而過。“你應該清楚,這個孩子不應該出生。”
“你給我一個不應該的理由。”
梁喆目光難辨地看她片刻,“我哥不會娶你的。他是景家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像他這樣的人,背負著家族和企業,婚姻也是一筆生意。他需要聯姻,和某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這是從他出生就注定了的。他的父親如此,他也一樣。”
景念桐沒出聲,也沒看他,望著花園裡開得最好的那朵黃色的花。
不曉得什麼品種,方桐認植物的本領比她強很多。
“桐桐,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見過他的家人嗎?”
梁喆停了停,接著道:“就算我哥真的想娶你,姨母和姨父也不會同意。他們看不上娛樂圈,看不上藝人,我哥的親妹妹,被家裡寵得厲害,也任性,因為想做演員,和家裡鬨翻,已經離家好幾年。”
景念桐等他把話都說完,才不緊不慢地回了句:“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梁喆低頭看她。
“我要不要這個孩子,跟要不要這個男人,是兩碼事。”
景念桐笑得平淡,“孩子又不靠他養,我自己養得起。你們男人大概總自負地認為,女人離開你們就不能活。想多了。這個世界上多得是思想和經濟獨立的女性,不需要依靠男人,每一個人生選擇,都可以憑自己的意願決定。”
梁喆想過她許多反應,唯獨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生孩子,不是給其他任何人生的,是我自己想生。”
景念桐一直沒有告訴景詹,其中一個層麵,就是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複雜。
在她這,孩子和景詹,可以是不相乾的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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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離窗戶很近,是景念桐專門讓人挪的。
吃完午飯,她半躺著看了會兒書,犯困,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忘記夢到什麼,醒來已經傍晚,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和景詹第一次見麵的那次。
那時她還沒出道,家裡也還沒出變故,她隻是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人人都認識的校花。
那天跟著同學一起參加一場假麵舞會,長得太漂亮惹了麻煩,被一個無賴的臭男人盯上,想和她跳舞。
太過色眯眯的眼神,麵具都擋不住,讓人生厭。
景念桐拒絕,可臭男人還有更讓人厭煩的毅力,不停糾纏她。
景念桐躲他,穿梭在人群裡,不時回頭看,不小心就撞了人。
她抬頭時先看到了對方的下巴,線條分明的下頜,薄唇。
鼻梁上是銀色簡約的麵具,視線微微垂下看向她,是一雙冷感的眼睛。
景念桐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得久了些。
她再次回頭時發現那個臭男人追了過來,馬上問:“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景詹的視線掃過追過來的男人,又看向她,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
景念桐說完,沒等他答便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拽進舞池。
鬼迷心竅,景詹沒有拒絕。
那支舞跳得格外有感覺。
探戈的風格,節奏強烈,情緒也熱烈,有些姿勢親密。
他們全程沒有說過話,但眼睛一直看著彼此。景念桐每次都在他眼睛裡看到自己。
這個男人的氣息,對景念桐來說,莫名地吸引。
她不知道對方是否有同樣的感受。
結束時,那個臭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站在景詹麵前,因為跳舞出了一點點汗,想要說點什麼。
但沒來得及,她甚至沒想到說什麼,就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同學一把拽走:“完了完了,快到門禁時間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