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還是有過問的資格。”景詹的聲音有些冷了。
他確實有過問的資格,畢竟入了一半股份,理論上擁有50%的話語權。
景念桐說:“我選擇留下它,和你沒有關係。”
最後四個字令景詹眉頭皺得更深。
“你想說什麼?”
景念桐沒有回避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和他對視片刻,放下書。
他們之間有太多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不夠體麵和光彩的開始、從起點帶上的利益色彩、似情人非情人的關係……
在這件事上兩人心照不宣,很少提及。但不提,不代表著曾經的隔閡不存在。
這個孩子的到來——準確來說,是景念桐留下它的決定,將一切推到了台麵上。
“你還沒膩嗎?”她問景詹,“可是我已經膩了。”
空氣陡然凝滯,又極速下墜。
粉飾多年的表麵和平在這一刻分崩離析,露出背後千瘡百孔的本來麵目。
景詹盯著她,那雙眼漆黑而銳利,一點點轉冷。
有些事情必須要厘清。
“我不介意和你保持這樣的關係,如果沒有這個意外,也許我會繼續給你做情人,雖然不太聽話,但至少有點姿色。不過現在情況有變。”景念桐看著他笑了下。
“我可以有一個可有可無的金主,我的孩子不需要一個可有可無的爸爸。”
“可有可無?”景詹一字一頓地重複,每一個字音都往下沉一分。
景念桐沒說話,看向他的眼神寫著:不然呢。
沉默加速四周溫度的降低,氣氛冷得不像話。
景詹意味不明地看著她,良久,抬腳緩緩走到床前,右手撫過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抬起。
“你最近越來越放肆,總是在試探我的底線。”他的聲音很冷,景念桐仰頭望著他的眼睛,望不見其中深不見底的情緒。“是我對你太縱容了嗎。”
景念桐嘲弄地扯了下唇:“你覺得我在跟你鬨著玩?”
景詹沒有否認,冷淡地收回手。
像是談判桌上掌控話語權的優勢方,強勢,不容置疑。
“其他事隨你鬨,這件不行。”
他說完轉身離開病房,背影散發著低氣壓的冷漠。
小滿沒聽見裡頭說了什麼,還以為兩人許久沒見在你儂我儂呢,乍一見景詹冷著臉出來,愣住。
滿肚子疑問,怕觸他黴頭也不敢多嘴,等他走了才趕緊溜進去。
“你跟景總吵架了?他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小滿一腦門子寫著懵。
景念桐靠在床頭,閉著眼睛說:“他本來就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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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在療養院內的行動並不受限製。她腿傷未愈,本就沒有出門的需求。
那天之後,景詹照舊偶爾每天來看她。
兩人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那天的事絕口不提。
景念桐繼續和往常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好一陣子都太平無事。
有專業的營養師為景念桐設計孕婦餐,兼顧營養和美味。
她沒有被喂胖,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五個多月才開始略微顯懷。
腿傷痊愈的時候,剛好光曜的周年慶到了。
大牛提前幾天問她要不要參加。巨頭娛樂公司的慶典肯定少不了記者,到時候人多眼雜,萬一她被人看出來,或是拍到什麼角度,“疑似懷孕”的聯想就夠鬨的。
“去啊。”
景念桐正在花園裡散步,瞟了眼不遠處,每天都寸步不離跟著她的保鏢。保鏢一人一張撲克臉,她收回視線,閒閒道,“沒有我,他們有什麼好慶祝的。”
“……”
大牛叮囑:“那行,那你到時一定要注意,沒的都能說成有的,何況你這本來就有的。”
“知道了。”
周年慶當日,景念桐穿了一件oversize的粉色毛衣,過膝黑襪配皮鞋,襯得雙腿筆直修長,依然是令人豔羨的好身材,根本看不出懷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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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周年的大日子,光曜旗下的藝人全員到齊。
這種場合免不了交際應酬,景念桐從前就不上心,現在揣著肚子站不久,跟關總和幾個熟悉的朋友打過招呼,便找了地方坐下來休息。
過了會兒,工作人員來請,要準備拍大合照了。
景念桐過來得晚,寬闊的場地,巨大的階梯型座位,上百號人已經差不多就座。
有明星的地方,合影就要講究站位。
關衡作為大老板,坐在第一排;第二排依次坐著三位副總、咖位最大的幾個藝人;再往後是總監們以及第二梯隊的藝人。
見景念桐過來,有人不禁四下張望幾眼。
光曜旗下有兩位影後,咖位都比景念桐大,但人氣遠遠不及。她太紅,加上公司寵著,以致於許多人私下認定的光曜一姐,是“景念桐”這個名字。
不過這會兒,第二排的c位已經有人坐了,兩位影後的座位挨著,剛才還謙讓了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