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詹冷情淡漠的形象,讓人很難想象扯人浴巾這種流氓行徑會出現在他身上。
但此刻作案證據就堂而皇之地掛在他袖口藍寶石上。
氣氛詭異的安靜。
“意外。”景詹淡定地垂眼,將浴巾從袖扣上解下來。
景念桐下床,從他手裡接過浴巾,裹在身上。
“哦,是嗎?”她故作誇張的驚訝語氣,怎麼聽怎麼地譏誚,“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
於是景詹收回到一半的手頓了一頓。
高深莫測的目光睇她一眼,下一秒,募地勾住她的浴巾邊緣。
景念桐被他這個動作往前帶了半步,隻差一臂距離就到他懷裡,愣住。
他的手指將浴巾拉開一個角度,從上而下顯出起伏的弧度。
那隻手修長有力,手腕上鉑金腕表,反射昂貴的光澤。
剛掖好的浴巾角從裡麵散開,往下掉。
景詹抬起另一隻手,在掉落之前,及時接住,重新圍到前麵。
浴巾此刻全掌握在他手中,隻要他放手,或是再用力一點,就會滑落。
景念桐低頭掃了眼浴巾的危機,沒做任何挽救的動作,挑眉,抬頭看他:“乾嘛?沒看夠?”
景詹將浴巾角重新掖回去,指背觸碰到她的皮膚,她身上帶著剛洗過澡的微微涼意。
他鬆了手,慢條斯理整了整袖扣,聲線低沉:“讓你看看,什麼是故意。”
景念桐扯了扯唇角。
他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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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和景遠謙回來,發現又又已經睡著,兩個大人不見蹤影。
景遠謙馬上看了眼女兒房間的方向,麵沉如水。
為人父母的,任何一個男人在他們眼中,都是想拱白菜的嫌疑豬。
女兒再長大,即便已經做了媽媽,那也是手心上的寶貝疙瘩。
“可能走了吧。”
方桐一瞅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剛說完,便看到景詹從景念桐的房間出來。
景遠謙明顯在原地頓住,臉色說不上難看,但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景詹的神色坦然而鎮定,跟二老告辭離開。
景遠謙沉著臉,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
第二天景念桐有夜戲,方桐給她發消息,說景詹又來看又又了。
她回了個:【讓他看吧】
後麵忙著拍戲,中間沒有時間看手機。
一直到下戲,才看了眼手機,發現方桐又給她發了一條:
【幾點回來呀】
【就回來了】
已經十點多,景念桐回到酒店,開門的時候動作很輕,免得吵到這個時間通常已經入睡的又又和方桐。
看到景詹的時候,她有點驚訝。
“還沒走?”
景詹看了眼手表,微微皺著眉,似乎對她這麼晚回來有些意見。
但他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說了聲“早點休息”,便走了。
他從景念桐身旁擦身而過,景念桐嘴角意味不明地翹了一下。
景詹看到,停下來,問她:“笑什麼?”
“自己猜吧。”景念桐踢掉鞋子,踏著拖鞋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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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景念桐的生日到了。
提前跟導演提了句,那天她的戲隻排到下午五點,方便她早些下班回家過生日。
消息老早就在劇組傳開。長得漂亮是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如果漂亮之餘還有個好相與的性格,總是更容易捕獲人心。
景念桐在劇組的人氣一直不錯,當天大大小小的禮物收了不少,說過話的、沒說上話的,每個人都表達了一份心意。
她也提前讓小滿備了點心、咖啡,劇組的大家人人有份。
中午劇組給了她一個小驚喜,杜逢拉著她講戲的時候,突然一群人推著蛋糕走出來,唱起生日快樂歌。
許願、吹蠟燭,小小地慶祝一番。
分蛋糕的時候,有人忽然“哎”了一聲:“清姐呢?快叫清姐出來吃蛋糕了。”
清姐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解釋道:“清姐昨天拍戲太晚了,趁午飯時間趕緊休息一下,桐姐你彆介意啊。”
是真的差這點休息時間,還是不想給她麵子,景念桐並不在意。
“沒關係,蛋糕給她留一份吧。”
因為慶生,一整天劇組的氣氛都相當和樂。
傍晚收工,小滿抱了一堆禮物到車上,滿載而歸。
這種節日她特高興,一會兒問要不要在外麵訂餐廳,一會兒問要不要從酒店訂餐。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亢奮,把她給又又買的小衣服拆開,興致勃勃展示給景念桐看。
景念桐給麵子地摸了摸,說:“這個顏色又又喜歡。”
方桐在家,每次給又又穿衣服,都會拿兩件不同的給她選。又又抓中哪件就穿哪件。
依靠這種方式,得出了又又喜歡粉色的結論。
“啊……我買的玩具是藍色的,又又會不會不喜歡。”
進組的時候,小牛已經知道又又的存在,還沒震驚完就被他哥單獨叫到房間裡敲打了一番,特彆有眼色地一個多餘的字都不多問。
“我知道,我和又又心靈相通!”小滿得意地說,“除了你和阿姨,又又最喜歡的女生就是我了。”
景念桐“嗯”了聲,“畢竟她也就能見到三個女的。”
小滿不服氣,“不管不管,我就是天下第三。”
發覺她興致不高,小滿收起衣服問:“你怎麼了?生日怎麼都不興奮啊。”
景念桐舉起雙手,特彆敷衍地表演了一下:“哇,好興奮呀。”
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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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和景遠謙提前幾天就開始張羅,商量這天要做什麼菜,家裡要怎麼布置。
兩個人的勁頭,過春節也不會比這個生日更隆重了。
景念桐回來得早,生日party的現場還沒布置完成,方桐正在客廳一邊看著又又,一邊賣力地吹氣球。
又又趴在沙發上,伸著小肉手去夠吊在麵前的粉氣球。
小牛和小滿馬上過去幫忙。
門鈴響起,小牛跑去開門,看到景詹時愣住。
光曜的大股東,他還是認識的。
“你怎麼來了?”
景念桐正抱著又又,左手捏著氣球讓她玩,一個沒留神,氣球被她大力一掌拍走,飛向景詹。
景詹接住氣球,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叫他來的。”景遠謙從廚房走出來說,“湯已經好了,準備吃飯吧。”
景詹捏著氣球的繩子走過來,又又不知是看到他高興,還是看到氣球高興,咿咿呀呀地咧著嘴笑,朝他伸手要抱。
景詹從景念桐懷裡把她接過來,姿勢依然不夠嫻熟。
但爸爸的手臂天然比媽媽強壯一些,有力一些,又又的小屁股坐在他手臂上,穩穩地。
小牛實在壓不住自己心裡蠢蠢欲動的震驚,拉著小滿一臉複雜地問:“景總……該不會是……”
小滿雲淡風輕地點頭:“既然你已經猜到,我就不騙你了。是的!”
小牛瞠目結舌,半晌憋出倆字:“我去……”
小滿拍拍小牛的肩,“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不像我,我是姐的心腹,什麼秘密都知道。”
“那他們……為什麼沒……”小牛知道不應該,又忍不住,問得十分之艱難。
瞅瞅那邊一手捏著氣球、一手抱著孩子的景詹,日理萬機的大總裁抽時間帶孩子,這是奪麼地顧家!奪麼地有父愛!
看起來也不像是不想負責任的樣子啊。
“分手了。”小滿說,“姐把他甩了。”
小牛:“……我嘞個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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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去廚房幫忙。
“我今天燉了一個魚湯。”景遠謙邀功的語氣說,“跟電視上的節目學的,你嘗嘗好不好喝。”
“好喝。”景念桐靠在他肩膀上說。
平常總是和方桐一起嫌棄景遠謙的廚藝不精,今天嘗都沒嘗,就誇起彩虹屁。
景遠謙樂嗬嗬地:“你媽也說好喝。”
景念桐不愛進廚房,今天破天荒地幫忙打下手,將飯菜一一擺上桌。
小滿和小牛把所有裝飾搞定,特彆乖地打算離開,卻被景遠謙攔了。
“一起吃飯,我做了很多菜,算了你們的份兒。”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啦。”方桐把人拉回來。
小滿和小牛踟躇看向景念桐,她笑笑:“一起吃吧。”
飯桌上氣氛很好,今天景遠謙的廚藝超常發揮,每一道菜都很可口。
又又不能吃,坐在旁邊的嬰兒座椅上饞得著急,哇哇地伸手。
景念桐讓保姆把她抱走了。
方桐和景遠謙都很開心,不時給小滿和小牛夾菜,向他們敬酒、感謝他們對景念桐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