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看著司徒刑,心中略有有些不喜,這個師弟看似精明,知人善用,但是卻太過多疑,有點像是魏武帝曹操,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任。
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認,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爾虞我詐的官場立足。恐怕這也是指揮使大人看好他的一個主要原因。
“謝吳大人。”
司徒刑想到碧清老道,眼神頓時變得深邃起來。
剿滅碧清,讓知北縣玉清道的傳承徹底的斷絕,威懾了其他宵小,按照打理說應當是大功一件。
但是司徒刑隻能得到一個小功,為什麼?
說白了還是實力不夠!
官場或者說社會,講的是規矩,也是實力。
同樣一條命,百姓捐錢捐命捐子孫,士卒犧牲自己,不過值十兩銀子撫恤。人反而習以為常,不肯捐命反而要遭到逼視,謂之刁民。
校尉縣令要有此壯舉,就謂之忠烈,朝廷就得褒獎。
要說知府,彆說是捐命,就能勤勞些,辦事不差,或者稍微清廉些,就已經卓有功勳於國家。
要是總督宰輔公侯,無需真正廉,能,功,勤,單單一個忠就足深得帝心名垂青史。
就算論功勞,也有區彆。
司徒刑讀史書的時候,曾經有過這麼一段記載,大乾太祖爭龍之時,曾經被困孤城,形如危卵,異常危險。
有一個大頭兵,因為出身山野,對鄉間之路異常熟悉,自告奮勇,保護太祖突圍。
在突圍途中,更為太祖擋了兩刀,正因為這個士卒的勇武,太祖才沒有隕落。
這才有了現在的大乾。
按照道理說,功莫大於救駕!
如果是總督宰輔,憑借此功都能封王。
但是因為這個士卒的身份太過於卑微,不僅沒有獲得封賞,當時人們竟然一致建議太祖將他處死。
後來還是太祖心善,將這個士卒保了下來。
就是如此,這位士卒戰死之時,不過九品。
也幸虧司徒刑有功名在身,不同於白身,這才有了一個小功。
不過司徒刑並不埋怨。也不感覺功勞太小。
從公的角度來說,誅殺碧清老道,給玉清觀之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從私的角度來說,碧清老道和他有大仇,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不知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反噬。
於公於私,這個碧清老道都是他必殺之人。
“他不死,我心不安。”
看著全身煞氣縈繞,鋒芒畢露,好似寶劍出鞘一般的司徒刑,吳起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越來越大。
“殺伐果決,這才我輩中人。”
。。。。
夜越發的陰沉,月亮好似一彎銀鉤掛在天空,牛毛細雨在寒風中飛舞,在雨水的衝刷下,樹木花草變得愈發的明亮。
一個青石堆砌的莊園,仿佛是一頭沉睡的猛獸,靜靜的趴伏在山野起伏之間。
夜已經深沉,僅有幾個房屋有燈光射出,碧清老道麵色蒼白的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的疲態。
幾個年輕的道士小心的站在他的身旁,時不時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他的表情,生恐激怒遭受池魚之殃。
“祖師福地還沒有消息傳來?”
碧清老道的手指快速的擊打著桌麵,有些煩躁的問道。
“方丈,還沒有。祖師一直沒有回複。”
旁邊的一個小道士硬著頭皮說道。
“那就再去聯係,一定要得到準確消息。福地祖師是我派根本,定然不能有事。”
也許因為一直沒有休息的緣故,碧清老道的眼睛看起來有幾分猩紅,說不出的可怖。
小道士被他這麼一嚇,麵色頓時變得蒼白。唯唯諾諾的倒退而出,因為心神不守,更差點被門檻絆倒。
這讓本就鬱悶的碧清老道愈發的發燥。
“方丈,法術的根基來自福地祖師的加持,近日來,弟子們的法術威力大減,想來祖師福地可能出現了問題。”
中年道士見碧清神情暴虐,仿佛是一頭暴怒的猛虎,雖然心中膽寒,但也不得硬著頭皮進言“福地祖師乃是威能無雙,是地仙大圓滿的強者,怎麼可能隕落?”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聯係上祖師,知道福地的具體情況。”
碧清老道眼睛圓睜,全身氣血翻滾,有些歇斯底裡的說道。
“諾!”
中年道士見碧清情緒激動,不敢過分刺激,急忙答道。
一個頭竹笠,身穿蓑衣,仿佛是一個垂釣的老翁,又好像古詩中形容的蓑衣客。慢慢的出現在宅門之外,一個巡夜的道士下意識的呼喊道。
“誰!”
蓑衣客的臉龐被鬥笠遮擋,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道士還是看到了他嘴角那一絲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