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鎧甲的兵卒在茂密的山林間穿梭,他們身上的甲葉不停的摩擦,發出一陣陣金鐵之聲。
哢!
長刀落下。
一段細長的藤條被一下斬成兩截。
交纏在一起好似天然路障的荊棘被切成兩段,後麵的兵卒用長槍挑起,重重的拋到道路的兩側。
幾塊巨大,有些鬆動的岩石,也被士卒用長槍,好似杠杆一般翹起。
最後借助地勢推入深淵。
不過是須臾的功夫,一條雖然還是非常艱難,但卻可以容納數人通過的小路就被開采出來。
後麵的士卒,互為依靠,雖然艱難,但是速度卻是不慢的前行。
司徒刑站在中軍,目光遠眺,看著前鋒營,遇山開路,遇水搭橋,不由暗暗的點頭,眼睛中充滿了滿意之色。
“好!”
“不愧是軍中精銳!”
“按照這樣的速度,傍晚時分必定能夠抵達黑山鬼王的巢穴!”
“大人!”
跟在司徒刑身側,身穿黑色的甲胄,好似護衛一般形影不離的樊狗兒,看著好似長龍一般艱難前進的兵卒,眼睛中有著說不出的痛惜,也有著一絲說不出的迷惑。
“你可是心中有所疑惑?”
司徒刑仿佛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根本沒有回頭,也沒有用目光觀看,就將他的表情變化儘收心底,一臉篤定的說道。
“是的!”
“大人!”
“末將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
樊狗兒見司徒刑主動提及,也沒有隱瞞自己心中真實的情緒,一臉肯定的說道。
“還請大人為末將解惑!”
“你是不是想問,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民女,如此興師動眾,是否值得?”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前方。一個士卒有些艱難的在山間小道中前進,兩旁的荊棘好似小鉤子一般撕扯著他的鎧甲。
雖然鎧甲是用熟牛皮所製,十分的堅韌,但是有的地方還是被劃破,露出殷紅的血跡。
旁邊的士卒雖然沒有他這麼狼狽,但是臉上還是掛著痛楚的神色,顯然,有的地方還是被傷到了。
樊狗兒看著前方有兵士受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他知道,現在的一切隻是剛剛開始。
黑山鬼神必定會想儘辦法來阻擋。
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士卒獻出他們年輕的生命。
“為了救一個人!”
“卻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這真的值得麼?”
樊狗兒的聲音很輕,但還是有不少的士卒聽到了他發自內心的質問。
他們正在行走的步伐瞬間就是一滯,臉上頓時流露出好奇,委屈的神色。
沒錯!
他們感覺真的很委屈。
石霞的生命是生命,他們的命就是不命了麼?
大人如此,難道是因為石霞的父親是班頭的緣故?
還是說大人和石霞有著某種不能言表的關係?
當然,他們心中更多是一種好奇,他們想要知道司徒刑會如何的回複這件事情。
故而,他們都下意識的放緩腳步。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滯,擔憂,不舍,難過,決然等諸多情緒在他的眼眶內醞釀,也不知過了多久。
司徒刑最終重重的點頭,一臉肅穆的說道:
“值得!”
“隻要能夠救出石霞,本官認為一切都是值得!”
“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本官認為也是值得的。”
“大人,你。。。。”
樊狗兒看著一臉決然的司徒刑,眼睛陡然收縮,臉上更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實在是難以相信,司徒刑竟然會如此的冷酷。
甚至為了一個人的性命,不惜搭上十個,甚至數十個,數百個人的性命。
難道,大人和石霞之間,有著某種大家不知的關係,或者是隱情?
想到這裡,樊狗兒看向司徒刑的目光陡然變得詭異古怪起來。
司徒刑看著樊狗兒眼睛中的古怪,麵色頓時一變,因為情緒的變化,眉毛更是輕輕的皺起,有些不滿的嗬斥道:
“本官和那個石霞素不相識!”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瓜葛!”
“本官隻所以這麼不遺餘力的救援,甚至不惜付出數倍,數十倍的代價!”
“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因為,她是我們知北縣的子民,是本官治下之人!”
“這。。。”
“就這麼簡單?”
樊狗兒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一臉肅穆,好似宣誓一般的司徒刑,麵色頓時變得古怪。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真的就是如此簡單?”
“就是如此簡單!”
“隻要是知北縣的子民,隻要戶籍在知北縣,本官不能保證他們可以抵達任何地方,但是如果他們陷入危險,不論他們在哪裡,本官一定要讓他們的安全回家!”
司徒刑重重的點頭,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因為,他們是我們知北縣的子民!”
“理應受到我們的保護,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應該近的義務!”
“知北縣的人走到哪裡,都不要害怕。因為他們的背後,有無數的兵甲守護!”
“這也就我們軍人的價值所在!”
司徒刑麵色肅穆,身體筆直的站在中軍大旗之下,聲音如同炸雷一般洪亮。不僅是樊狗兒,就連四周的兵甲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每一個人眼睛都微微泛紅,不知為何,他們心中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榮譽感。
正如司徒刑所說,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守護,每一個知北縣的子民,才可以挺直胸膛,大聲驕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來自知北!
“我說值得!”
“那是因為,我們救的,守護的不是石霞一人,而是一種信念!”
“這種信念的存在。”
“讓我們每一個知北人的精神,心氣凝聚成一股繩。”
“隻有這種信念的存在,我們知北縣才是戰無不勝的!”
“那就是,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黑山鬼王,青天白日之下,強行擄走我知北縣百姓,這就是一種赤果果的挑釁!”
“如果不予以懲處。”
“我知北縣何以威懾四方?”
“今日是黑山鬼王,明日是不是會有白山鬼王?大後日呢?”
司徒刑的話很輕,但卻是擲地有聲。不論是樊狗兒,還是周圍士卒的身體都下意識的挺直,因為他們感覺到了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到後來所有的士卒都高高舉起的自己拳頭,對著空中怒聲吼道。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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