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說的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考慮怎麼應對無生道的事情。”
白自在輕輕的咳嗽了一下,等眾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之後,這才肅穆的說道:
“大家都議一議!”
“現在縣尊可不是以前。。。”
“是啊!”
“天快變了,不比以前了!”
“我們這些豪族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胡禦道眼神迷離,好似感慨的說道。
“誰說不是!”
“司徒刑擔任縣主以來,先是清查舊案,讓很多豪族子弟鋃鐺入獄。”
“又以賑災為名,強行推廣《青苗法》,以官府的名義低息向佃農百姓借貸。”
“導致我們的生意一落千丈。”
“誰說不是。。。。”
“李家和王家,也遭了他的毒手,如果我們再不驚醒,不知下一個倒黴的是誰家。。。”
一個個家主見人有挑頭,都放下手中的茶盞,群情激憤的說道。
“呂公!”
“胡爺!”
“白大先生!”
“我們不能在沉默了,否則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李家,下一個王家!”
“自古以來都是朝廷上,官府說的算,地方上豪族說的算,他司徒刑性格強勢霸道,不僅不將我等放在眼裡,還左一個政策,又一個法規,不停的限製,削弱我們。。。”
“這樣下去,不用數年,根本不用官府出手,我們就會自己消亡!”
“祖宗的基業,就要敗壞在我等不肖子孫手中。。。”
一身員外服的常世勳站了起來,拱手行禮之後,麵色悲壯的說道。
“誰說不是!”
“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平日有些閒錢,也做些放貸,本來每年能入數千貫,但是自從《青苗法》執行以來,借貸的人銳減,我前些時日查過賬麵,結餘不過數百貫!”
“這還是剛剛開始,恐怕以後收入會更少。。。”
“誰說不是!”
“司徒刑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他自己也是北郡豪族出身。但卻處處維護那些泥腿子。。。”
“老夫幾個官司都是敗訴,損失慘重啊!”
一個個豪族好似被說到痛處,臉上都流露出深有同感,憤憤不平之色。
“變!”
“老話說的好,窮則思變!”
“我們必須變,必須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讓他知道地方豪族的厲害!”
“變?”
“怎麼變?”
白自在輕輕的推著茶盞,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
“這!”
剛才還群情激憤的眾人,好似被人抽去柴火的沸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是啊。。。”
“道理大家都懂,問題是怎麼變呢?”
坐在上首,神采奕奕好似壽星的呂太公看著閉口無言的眾人,一臉感慨的說道。
“哼!”
“官逼民反!”
“大不了我們聯係張家父子,或者是無生道的王大愚,到時候裡應外合奪了他的縣城!”
一個麵色黝黑,身體粗壯的家主見眾人都啞口無言,豁然站起,怒聲說道。
“你這是造反!”
“可是大罪,會被夷滅九族的!”
旁邊的家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大膽,臉上不由的流露出驚訝,以及害怕之色。更有人下意識的向一側轉身,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仿佛是急忙撇清自己。
“就是了!”
“程家主,慎言!”
“造反可不是兒戲。”
“慎言!”
“慎言!”
“哼!”
“都是一些無膽的鼠輩!”
“怪不得司徒刑膽敢如此欺辱爾等!”
看著眾多家主的臉色變化,身體粗壯,臉上長滿虯髯的程鐵牛嘴角不由的上翹,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有些嘲諷的說道。
“你。。。”
“怎麼說話呢?”
“誰是無膽鼠輩了。”
眾人被程鐵牛所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有些年歲尚輕的家主更是打算上前和他理論,更有脾氣暴躁的已經擼起袖子,準備和他上演全武行。
程鐵牛怡然不懼,好似牛眼的眸子不停的怪翻。
“哼!”
“不要鬨!”
“安靜!”
看著即將失控的局麵,坐在上首的胡禦道不由的冷哼一聲,粗壯好似蘿卜的手指重重的敲打在桌麵之上。
啪!
眾人隻聽到一聲脆響,那個用黃花梨做成,異常堅硬的茶幾竟然出現一道道細微的裂痕。
看的眾人脖子不由下意識的一縮!
這還是人麼?
一根手指,輕輕的一彈,就將堅固的桌麵彈碎,這得多大的力量啊?
有人不信邪的用手掌使勁的按著桌麵。
但是那桌麵卻出奇的堅固,任憑他們使出全身力氣,桌麵也沒有任何破碎的跡象,反而因為太過用力,導致自己的手掌有些隱隱發疼。
“現在世道雖然亂了,知北縣外有張家父子用兵造反,內有無生道勾連,但是府兵都在司徒刑控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