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落白”怎麼會有白易的聲音?
受到了強烈的衝擊,程知初的表情一片空白, 內心被巨大的恐怖感充斥著, 腦袋中“嗡”的一聲, 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而“寒枝落白”似乎並未感受到他的恐懼, 依舊輕觸著他溫熱的肌膚, 冷得和冰一樣的唇瓣滑過他的臉頰和耳垂,帶來令人戰栗的感覺。
程知初的眼前空無一物,“寒枝落白”沒有實體,潛藏在他的意識之中, 雖然這份觸感十分鮮明,可又似乎並非真實的存在。
新郎坐在旁邊, 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他並不知道, 就在他的身邊, “寒枝落白”正在程知初的精神中無聲地侵占著他。
難道是因為“寒枝落白”入侵了他的意識,可以使用任何人的聲音,又恰好選中了白易,才會和白易的聲音一模一樣?
程知初微微喘息著,從衝擊之中回過神來,因為臉頰上被親吻的觸感實在令他難以忽視。
他不由抬手遮住自己的臉,然而這是從精神上傳來的感覺, 就算用手擋住也毫無用處,還反倒因為他抗拒的表現,令“寒枝落白”吻得更重了。
【呼……】
程知初的耳邊傳來了輕輕的吐息, 在他的感受中,就像是“寒枝落白”故意在他的耳旁吹了口氣,以此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他的雙手搭在程知初的肩頭上,將他用力按在座椅靠背上,輕咬他的唇瓣,用自己冰冷的嘴唇摩挲著這兩片柔軟的唇,而後仿佛撬開了他的牙關,深深地吻了進去。
“唔……”
程知初睜大雙眼,儘管他知道這個吻並不存在,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悶哼,引來了新郎的關注。
“知初,你怎麼了?”
新郎伸手撫摸著程知初驀然染上紅暈的臉頰,“寒枝落白”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相同的位置上,與新郎的手重疊在了一起,同樣在碰著他的臉。
兩隻手同樣冰冷,觸碰的方式卻不相同,明明驚悚至極,卻又帶來了些許酥麻的感覺,讓程知初頭皮發麻,心臟跳動得都要爆炸了。
那靈活的舌頭還在他的口腔中持續攪動著,舌尖掃過敏感的上顎,肆無忌憚地深吻著他。
不行,不能讓新郎看出來……
程知初閉上眼睛,眼角泛出一點淚水,儘管知道新郎什麼都看不到,這也不算是他真正地親吻到“寒枝落白”,可他還是忍不住推開了新郎的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頭紮進了新郎的懷抱裡。
“知初?”
無頭的男人動作一頓,將自己的手搭在了程知初輕顫的後背上,聲音迷惑又喜悅,在為他的新娘主動的親近而高興著,卻又擔心他的狀況,安撫地輕拍著他的背部。
【知初,你看,他什麼都不知道。】
“寒枝落白”用白易的聲音在他的意識中說著話,低低地笑了起來,說道。
【他根本就不了解你,也無法給予你任何東西,更不能永遠陪伴你。】
【但我是不同的。隻要你願意對我敞開心扉,我們就會徹底融合,不分你我,就算你死去,我也能帶著你找到新的身體,一直活下去,永遠在一起。】
【即使這樣,知初,你也要跟他走嗎?】
【知初……】
與白易極為相似的嗓音溫柔而迷人,落在程知初的耳中,仿佛是白易在喚著他的名字,動情地吻著他,就像是一道細微的電流竄過他的後背,令程知初渾身輕顫,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不行,這是“寒枝落白”,他不能上當,更不能有所回應……
他眉頭緊蹙,呼吸灼熱,將臉埋在新郎結實的胸膛前,眼中撲簌簌地落下淚水,神態可愛又可憐。
儘管他在抗拒,也依舊記得剛才差點被“寒枝落白”殺死的恐怖,可這個聲音實在和白易太像,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寒枝落白”其實是白易的錯覺,漸漸淡化了他內心的恐懼,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動搖。
仿佛察覺到他喜歡自己的聲音,“寒枝落白”輕輕一笑,開始在他耳邊說起溫柔的情話,蠱惑著他的心弦。
【知初,我喜歡你,我愛你。】
【乖,你也說你喜歡我,好不好?】
“……”
程知初的手指驀然收緊,微微搖著自己的頭,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的意識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尖叫。
【走開啊!這裡應該是我呆的地方,誰也彆想取代我!】
是係統回來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程知初心中一喜,頓時鬆了口氣,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伴隨著係統的回歸,“寒枝落白”的親吻和擁抱也驟然消失不見了。
【呼、呼……真難對付,我差點著了他的道……】
係統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似乎十分疲憊,還飽含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我平生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
「你沒事了?“寒枝落白”呢,他去哪裡了?」程知初欣喜地問著。
【我沒事,但是我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可惡,這算什麼,被其他係統知道我會被嘲笑至死的!】
係統悲憤地叫了一會,發泄著自己的羞憤和惱怒,不過過了一會,它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喃喃著說道。
【不過這家夥確實也是厲害,他不愧是白——咳咳咳!】
說到這裡,它突然頓住了,猛地咳嗽起來,仿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程知初聽了有些疑惑,重複說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