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烈烈的埋屍鬼抓捕,以一場烏龍告終,整件事的大無語程度導致三位主力戰士直到過了一周,還心氣不順。
越回憶越不爽,越複盤越可疑。
“還是不該那麼輕易放他走。”課間教室,聶冰原側身坐在椅子上,長腿伸在過道,後背舒舒服服靠著佟小南,回頭跟火烈鳥聊天。
帝企鵝一麵是牆,一麵是熊,夾縫裡想動一下都難,勉強還能繼續記筆記,忽然聞到清爽的香皂氣。
聶冰原今天早上洗澡了。
控製不住聯想的佟小南手上一頓,筆尖停留在紙上,墨水暈染出一個圓點。
手欠的火烈鳥在後座捅咕他:“小企鵝,下課了,你這麼刻苦會給大家帶來壓力的。”
佟小南深吸口氣,夾縫中艱難轉過半個身子,手上的筆先敲北極熊腦瓜頂,再指火烈鳥眉中央:“我怎麼就那麼想不開,非跟你倆坐一起。”
北極熊向後仰頭:“我這個同桌還不夠完美?”
他動作太快,佟小南來不及躲,從鼻梁到下巴被聶冰原帶過來的發梢輕輕蹭過,心底剛壓下的躁動又被撩撥起來。
佟小南有點生氣地按住北極熊腦袋,低頭看他:“來,我洗耳恭聽,完美在哪兒?”
聶冰原受傷的視線飄搖向上:“你知不知道野性之力應用課之後,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跟我當同桌,換彆人早變心了,也就是我,一心一意,忠貞不二。”
“……”如果白眼能上天,佟小南已經翻到淩霄寶殿,“我求你快變心吧。”
“是我求你倆,”許焰受不了地敲桌,“彆打情罵俏了,說點正事吧。”
真打情罵俏倒好了,佟小南一邊很沒出息地想,一邊勸火烈鳥想開:“都過去一禮拜了,再不爽也隻能自我消化。”
“但是可疑啊,那小子的說辭根本禁不起推敲,”許焰說著,隨手抓住正巧路過的張少宣,“小闊闊,問你個問題。”
火烈鳥逢人就喊“小XX”的毒手已經伸遍偵查班——猛禽除外。
闊耳狐現在完全適應,甚至還覺得自己萌萌噠,聞言停住腳步,等待下文。
“在咱們這一片搞農業研究,你怎麼看?”許焰問。
張少宣:“咱們這一片?”
許焰點頭:“華北地區。”
“沒什麼意義吧,現在的氣候彆說華北,就連南方都要不長苗了,”張少宣說,“為什麼咱們隻能吃地瓜啃土豆,還不是因為這兩種作物耐寒,但就是地瓜土豆,再過幾年恐怕也隻剩海南島能種了。”
“什麼海南島?”無意中聽到一耳朵的“明天不想吃土豆”湊過來。
“他們正在討論農業。”佟小南友情解釋。
土豆看看火烈鳥,再看看闊耳狐:“課間隻有十分鐘,就……話題這麼深刻嗎?”
“瞎聊,”張少宣搭上他肩膀,“來,說說,你怎麼看?”
“這還有什麼可看的,地理課老陳不都講了,現在是熱帶變溫帶,溫帶變寒帶,寒帶變冰原,”嚴謹的土豆同學還不忘抽空跟北極熊解釋一句,“不是說你啊,我說冰原地帶,”然後繼續,“再冷下去,赤道附近的農業恐怕都不複存在,隻能說,幸虧咱們出生得早,再晚一兩百年……唉。”
明天不想吃土豆,科屬,西伯利亞雪撬犬,俗稱哈士奇。
能讓二哈歎息,可見農業前景之渺茫絕望。
陳比德那種句句言末日的課堂氛圍固然喪氣,但不可否認,悲觀來源於殘酷現實。
當全球都被冰雪覆蓋,大地再長不出任何糧食,人類該何去何從?
一時沒人再說話。
明明課間教室歡聲笑語,這裡卻被凝重籠罩。
“好了好了,”許焰把闊耳狐和哈士奇往前推,“你倆可以走了。”
他隻是想找人側麵證明那小子說的試驗田有多不靠譜,不是想展望灰暗未來。
“說來說去,還是判斷失誤,”等兩位同學走了,聶冰原把話題拉回捕鳥一夜,“當時就該把他扣住。”
許焰歪頭勾一撮粉毛繞在指尖玩:“算他運氣,最好是彆再讓我遇見。”
佟小南露出我是不是聽錯的表情:“現在都敢跟猛禽叫板了?”
“彆忘了,是我從四樓絕美一跳,才攔住他。”火烈鳥瀟灑後仰,兩手搭上椅背。
佟小南雖然對“絕美”一詞聽感複雜,但對火烈鳥當時的英勇完全肯定,正想感慨戰鬥讓人成長,樊林從教室外麵回來,一進屋就高聲喊:“北極熊,火烈鳥,還有一個雪球也不知道是誰,外麵有人找——”
半分鐘後,教室外走廊。
束放還是那一夜的單薄工裝,說是禦寒服,看著都冷。
一周的時間,從黑夜換到白天,他給人的感覺並沒有太多變化,眼中雖不再有隱忍的憤怒,神情變得平和友善,但極黑的頭發在日光底下,反而將他的疏離與孤獨感襯得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