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幫凶的天樞長?老因謀反已?身死魂消,剩下的便隻有始作俑者——天權長?老百裡崈。
殷蕪剪斷了燈芯兒,一半側臉隱沒於?黑暗中。
她還?需要黎族的助力,如今也該同鬱宵坦誠以待了。
這位黎族少?主?雖不過十?五歲,身量卻不矮,他進了門,恭敬下跪參拜,等著殷蕪吩咐。
“鬱宵,我知道你是黎族少?主?。”
少?年身體瞬間僵硬,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手亦摸向袖中,似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殷蕪看見了他的動作,卻隻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一直知曉,我無惡意。”
鬱宵抬頭,眼?中的恭敬之色儘數散去,剩下的隻有怨恨狠厲,“你想怎樣?”
殷蕪端坐著,開口輕聲道:“我想推翻神教,不想做這個神教聖女了。”
鬱宵依舊戒備。
殷蕪知道他不可能?馬上交付信任,自嘲一笑,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靈鶴宮,該知道我這個神教聖女也不過是傀儡,我做夠了這個聖女,黎族應該也做夠了奴隸,不如我們合作。”
少?年桀驁不馴,反問:“聖女既是無權的傀儡,對黎族又?能?有何助益?困於?靈鶴宮中的你能?做什麼?”
“能?做的事不少?,比如,”殷蕪直視少?年的眼?睛,“一把火燒了戒塔。”
鬱宵麵色微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你可聯係上了京中潛伏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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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蘭塔和戒塔相繼被燒毀,引發百姓不安,新教餘孽趁此機會大肆散布神教將亡之言,百裡息命暗閣秘密調查言論?的源頭,剪除了新教的幾個據點,隻是並?未找到那位新教教主?宗宥。
另一麵又?要重修二塔,事物繁雜,一旬轉瞬即過。
又?是十?五月圓之夜,後殿浴池。
百裡息已?在冷水中泡了一個時辰,體內的燥熱卻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他仰頭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煩躁至極。
許久,他人才終於?平靜下來,閉目陷入冥思?之中。
那十?多日未露麵的殷蕪便出現在他識海之中,與之前?那些幻象不同,她人似蒙上了一層虛影,並?不真切。
少?女鬢發散亂,眼?神驚恐惶然,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似有話?想同他說,張嘴卻隻能?發出“啊啊啊”的淒然哭聲,竟是啞了,悲戚絕望至極。
像是一朵嬌嫩無比的花,在他眼?前?無聲枯萎。
百裡息瞬間清醒過來。
他眸子染上腥戾之意,唇角卻勾起,“這次,又?是誰想死了。”
另一邊的靈鶴宮裡,殷蕪被窗外呼呼風聲驚醒,床頭那盞琉璃燈卻不知因何熄滅,殿內一片漆黑。
她縮在床角,瑟瑟閉上了眼?,鼻間似乎聞到了殷臻死那日殘留下來的血腥氣。
有夜梟落在屋簷上,嘯叫了幾聲,淒厲嚇人,她隻能?扯過被子蓋住頭,隔開那濃黑的夜。
窗扇忽被風吹開,殷蕪惶然掀開床帳看去,正要喚茜霜進來,竟見殿內站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