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蕪的視線一一掃過室內的少年,他們俱低著頭,像是乖順的綿羊。
程弘見殷蕪一直不曾開口,以為是被這?惡劣的環境壞了心情,心中雖然輕視,卻不敢得罪百裡息這?位大金主?,於是陪著笑臉道:“這?裡確實臟了些,夫人見諒。”
殷蕪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開口:“他們……住在這?裡沒問題嗎?”
程弘以為她是擔心買回的奴隸會?生病,拍著胸脯保證道:“他們自?小就生活在環境比這?還惡劣的地方?,這?裡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黎族奴隸不算人,夫人不必可憐他們。”
殷蕪害怕自?己壞了事,點點頭,垂下了眼,未再開口說過話。
他們並未挑選奴隸,隻讓程弘幫忙挑選一些便好,程弘又說這?裡此時湊不出三百個,還要在等?三四日,百裡息自?然同意。
“走吧。”百裡息拉著殷蕪的手往外走,才到門口卻迎麵碰上一男子?,多虧百裡息拉著殷蕪閃避及時,否則那?人便要撞在殷蕪身上了。
隻是這?樣一閃避,殷蕪頭上的帷帽便掉了。
來人三十出頭,身材高壯,滿臉淫|邪,正是那?日在街上虐打曹詹那?人,殷蕪聽說他是冠州神廟裡大神官的親弟。
好像叫劉升榮。
劉升榮吃了酒,醉眼朦朧間看見殷蕪,隻覺得這?小娘子?美得天仙似的,竟比他府中那?些女人美了不知多少倍,若壓在身下是何等?銷魂滋味,因心中生了猥瑣的心思,酒倒是醒了大半。
百裡息側身擋住殷蕪,眉頭皺了起來,心中不悅。
劉升榮此時才看見他,又見兩人動作親密,立刻肝火大旺,那?麼美的小娘子?該是他的,整個冠州誰敢和他爭搶!
這?樣想著,他便伸手想去拉殷蕪,嘴裡也?不乾不淨:“小娘子?跟爺回家,爺好好疼你,隻要你把爺伺候舒服了,你要什麼爺就給你買什麼。”
下一刻他便膝蓋劇痛,雙腿支撐不住重?重?摔在地上,程弘才同院內管事說了幾句話,轉頭出來便見這?一幕,心中大驚,忙上前打圓場:
“二?爺二?爺!這?公子?可是咱們的貴客,不能動手啊!”程弘上前想要扶起劉升榮,卻被扇了一巴掌。
“什麼貴客,竟敢踢爺爺,這?生意不做了!看我今天不把他的手腳卸了!”劉升榮掙紮著想要起身,奈何喝了酒,膝蓋又疼得厲害,竟一時起不來。
“看來這?買賣確實不必做了,明日我們便離開冠州,那?定金也?不要了,還請幫我知會?餘大人一聲。”百裡息攬著殷蕪往外走,聲音冷然。
“哎哎哎!白?公子?彆走啊,這?買賣還是要做的!”程弘心中急得不行?,這?可是宗大買賣,若丟了,他回去可怎麼交代?
百裡息回頭看著程弘,眉眼鋒利,“想來餘大人也?不過是個馬前卒,這?買賣若還想做,就讓說的算的人來找我談,否則以後汐州的生意都不要想了。”
不管是餘衡還是餘衡上麵的人,都很重?視這?單買賣,汐州因地處南疆偏遠之地,極少會?來極北的冠州,這?幾年奴隸多買主?少,所以這?單和汐州的買賣若是做成?,日後便會?多不少生意。
程弘又聽他言語之間頗為倨傲,知道他必不是個普通商賈,或許在汐州勢力?極大,因此不敢稍有耽誤,立刻去報餘衡知曉。
回去的馬車上,百裡息摘了殷蕪的帷帽,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聲音裡似有淡淡的不悅:“蟬蟬生了這?樣一張臉,到處惹禍。”
殷蕪沒說話,就這?樣看著他,眼神平靜又堅定,她抿了抿唇,輕聲道:“大祭司,蟬蟬想好了,蟬蟬的生辰願望是——”
“旻國再無奴隸。”
百裡息以為,這?願望是殷蕪看見那?些少年後才想出的,其實並非如?此。從她救曹詹開始,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