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滋味實在難挨,她便打定主意同?百裡息將話說清講明,若他還有彆的要求,她若能辦到也一並應下?,還了這筆債,兩人便算兩清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殷蕪便恨不得天快些亮,好讓她早些從這折磨人的亂賬中掙脫出去,可等啊等,天總是不亮,殷蕪心若火燒,驀地起身下?了床,扯過披風便出了門?。
隻是來到百裡息門?前又覺莽撞,想回去又不甘心,在門?口踟躕半晌,終是一跺腳轉身欲走。
門?忽從內打開,殷蕪尚未看清門?內情況,已被一把拉了進去,兩扇門?板在她身後“哐當”一聲合上。
百裡息的氣息近在咫尺,眼?前卻一片漆黑。
殷蕪鼻尖嗅到一股甜膩又靡麗的味道,似檀似麝,並非之?前所熟悉的青竹之?氣。
她人被百裡息禁錮於方寸之?間,心跳得極快,試探著?想掙脫出去,百裡息卻傾身壓了過來,“這麼晚來做什麼?”
他才服了“無憂”,此時身上燥熱,卻也因服藥的緣故感?官格外敏銳,掌心的那截手腕溫潤細膩,正好解他的燥熱。
“殷蕪被蛇咬傷,承蒙大祭司搭救才得保全性命,故來道謝。”殷蕪也察覺了百裡息的異常,害怕再觸了他的逆鱗,便隻將臉轉向?一邊,沒再掙紮。
“是夜裡才想起我的救命之?恩?”他語氣中似有不滿,又似調侃。
“不是。”既然決定將事情說開,殷蕪說話也坦誠不少,“早就想來同?大祭司道謝,隻是不敢,直到剛剛才終於鼓足了勇氣。”
“你當真鼓足了勇氣?”黑暗中,百裡息笑了一聲。
殷蕪也覺羞愧,畢竟這勇氣似乎也不太足,人都到門?口了,卻不敢敲門?進來,若不是百裡息將她拉進來,難得積攢起來的勇氣隻怕也要散了。
“殷蕪漏液前來,除了道謝,還有彆的事,還請大祭司容殷蕪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靜默片刻,百裡息鬆了對她的桎梏,去桌邊點了燈。
是一盞普普通通的油燈,燈芯是棉花搓的,並不算明亮。
借著?燈光,殷蕪才看清百裡息的模樣?,他坐在一張半舊的禪椅裡,胳膊慵懶搭在扶手上,鴉青的寢袍,清冷雋秀的臉,隻是眼?角微紅,是長久無法安眠的人才有的模樣?。
殷蕪不敢再揣度他的事,垂頭看著?足下?的磚石,道:“殷蕪多番遇險,都被大祭司所救,殷蕪欠大祭司好幾條命,若沒有大祭司,殷蕪早已死——”
“說重點。”百裡息開口打斷殷蕪鋪墊的話,目光落在她那張略白的臉上。
被這樣?一噎,殷蕪原本準備的那一大段話再無用武之?地,隻得直抒胸臆道:“大祭司於殷蕪有恩,殷蕪卻利用大祭司的憐惜,多番欺騙利用,為大祭司所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