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戰曲慶元氣大傷,短時間內再不會有什麼動作?了。
鬱岼和鬱宵尚留在芮城主持族中之事,殷蕪留在春寧巷的宅院裡過年。
一早殷蕪便聽見門外吵吵嚷嚷, 開門見滿街大包小裹的人,他?們都是從四望城回?來的,知道冠州軍勝了, 主城重?新拿回?來了,便一刻也等不了,攜家帶口回家過年。
阿滿背著瑤瑤從人群中鑽出?來,喊道:“我們回?來了!”
殷蕪同瑤瑤玩了一會兒,便去煎藥,誰知厲晴卻?比她早一步, 那藥已在銚子裡冒著小泡了。
“再?有半個時辰便好, 屬下在此處看著, 今日冷,姑娘回?屋去吧。”厲晴勸道。
殷蕪便去另一邊想準備今日的晚膳, 誰知那邊灶也被茜霜占了,阿滿在那“呼呼呼”地拉風箱,火苗從灶台邊沿竄出?老高。
廚房沒有殷蕪容身的地方, 便準備回?屋裡, 誰知辰風尋了過來, 道:“姑娘, 薛安泰大人說府衙後院收拾妥當?了,想將大祭司移入府衙去養傷。”
“大祭司重?傷不宜移動,我去同薛大人說兩?句話。”
等殷蕪送走薛安泰, 厲晴的藥也熬好了,殷蕪便端了藥碗回?屋, 藥有些?燙,她便將托盤放在窗邊的小桌上,折身去掀石青色的床帳。
殷蕪的床並不小,可百裡息躺在上麵卻?覺逼仄,他?後頸枕著殷蕪的雪絹軟枕,身上蓋著殷蕪的粉花小被,看著有些?突兀,人突兀,小花被兒更突兀。
她伸手探了探百裡息的額,因才從外麵回?來手冷,摸什麼都覺得熱,於是矮身用自己的額貼了上去,見他?未發熱才放下心。
大戰至今已有七日,他?一直昏迷未醒,開始幾日發了高熱,吃藥、擦身也未退熱,一直熬了三?日才退燒,身上的箭傷上藥及時,又是冬季,倒是並未潰爛。
殷蕪用軟墊將他?的頭頸墊得高些?,端了藥碗在床邊坐下,用小勺一點一點喂給他?喝。
他?人清醒時便有一種疏冷孤傲之感,如今也不知是昏迷的緣故,還是受傷的緣故,看起來便帶了一點羸弱蒼白之態。
冬日晝短,下午殷蕪帶瑤瑤在院內玩了一會兒,回?屋時天便黑了,她點了燈,又去探百裡息的體溫,見依舊未發熱,便將床帳勾起來,又抱了一床被給他?蓋上,將窗開了半扇透氣。
遠處街上忽有一星火光升上天炸開,綻出?一朵赤色的煙花,“嘭嘭”又有兩?個煙花相繼炸開。
城中百姓似得了信號一般,都開始放炮竹、放煙火,人聲?雖遠卻?如沸。
殷蕪的眼中映出?絢爛的煙火,人有些?愣神?。
置身熱鬨之中,她卻?愈發覺得孤獨,她想……若是百裡息醒著多好,她想同他?一起過除夕。
重?生之後,今日是她過的第三?個除夕,可沒有一個是百裡息同她一起過的。
第一年他?想著送她走,故意離開半年之久,任由她自己在靈鶴宮裡孤孤單單過。
去年,她在這院子裡過了個熱熱鬨鬨的除夕,他?就住在她對麵的院子,可也不是一起過的。
如今他?昏迷著……可總歸兩?個人是在一個屋子裡,比前兩?個除夕竟要強一些?。
她出?神?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咳,殷蕪緩緩回?頭,見床上那人已坐了起來,一雙淺淡的鳳目正望著她。
窗外煙火明滅,屋內亦明明暗暗。
“阿蟬……咳咳咳!”他?掩唇咳嗽起來。
殷蕪過去扶住他?的肩,指尖都在顫抖,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百裡息似體力不支,將頭靠在殷蕪的肩膀上,如同一隻受傷的孱弱巨獸。
殷蕪便又輕輕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