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2 / 2)

一直以來,我理所當地信任著這個與我同齡的少年,相信他無人能及的強大與能力,卻忘記了這個毫不講道理的係統在帶給我困擾時,也給他帶去了同樣的異常生活。

我忽視了他的痛苦。

然而就算意識到這一點,我也沒有辦法將我們兩個從這尷尬的局麵中解救出去,就在我靠著門胡思亂想時,突然想起白蘭剛剛特地指出的、那個不講道理“隻要不接近npc就會出現的懲罰”——

和也!

手機沒有拿穩,在地上滾了幾圈,我顧不上碎裂的屏幕,撥通了和也的電話。

“你找德川前輩嗎?”接電話的卻是一個陌生人,對方的聲音很溫柔,“他前幾天生病了,現在大概在醫務室。”

我聽到“生病”兩個字,心裡咯噔了一下。因為和也出國參加比賽,不得不遠離我的懲罰恐怕已經出現了,但和也跟他們不一樣,他對這個遊戲毫不知情。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握緊了手機,將希望寄托在對麵那個陌生人身上,“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好啊。”對方欣然應允,旁邊的人提醒他“幸村,你還不去訓練嗎?逃訓處罰可不是開玩笑的啊。”時,他低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恩,我晚點去接受處罰。”

我:“……”

“對不起,”沒有顧慮到和也所處的特殊環境——那可是全網球界最嚴格的訓練場地之一,而擅自麻煩了彆人,我語無倫次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太著急了,是我沒有早點察覺到,對不起……”

說到後麵,我自己也不知道在為什麼事情道歉。

“沒關係。”

他安靜地聽完了我亂七八糟、毫無邏輯的說辭,才溫和地開口,溫柔的少年仿佛有什麼預知人心的能力一般,他對我說出了,唯獨是此刻自私的我最需要、也最願意抓住的那句話。

“——這並不是你的錯。”

等電話轉移到和也手裡,我的情緒已經在幸村精市的安撫下平和了許多。和也有些驚訝我突然找他,畢竟在他眼裡,我應該是個能離他十米遠絕不站在九米內的人——他對我的課業實在過度執著和嚴苛了。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找不到彆的借口,隻好拿數學題去打擾他,病中的和也在講題時偶爾會咳一兩聲,聽上去心情卻很不錯,看來我發奮好學的模樣讓他很是欣慰。

“和……哥、哥哥,”題目講完之後,顧慮到係統的懲罰,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以後,有不會的問題可以打電話問你嗎?”

“當然可以。”

“可是你們訓練狀態那麼嚴格……”

“可是,”隔著電話,我聽不到他的心音,但是那份溫柔卻第一次從明麵上傳達給我,他甚至輕笑了一聲,“你是凜啊。”

不是說“你是妹妹”,也不是因為“我有時間”。

即使現在看不見和也的數值,我也能夠察覺到他對我態度上明顯的變化。不知道是不是遊戲的副作用,這句話裡麵的含義遠超我們兄妹之間的情誼,或許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過了一會兒,有護士走進來,我聽到那邊說了一句“德川同學終於退燒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我抬起頭。

後門不知何時被人打開,少年倚著教室的牆壁,帶著一絲稱得上天真的好奇神色、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哇,”白蘭·傑索在心裡發出疑問,“她看起來好像知道遊戲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地獄模式的難度?”

我:……

你他媽關注點?!

“德川和也,”他朝我走過來,蹲下來用手帕細心地擦拭著因為我剛剛撿手機時跌在地上、膝蓋沾染的灰塵,“是你的攻略者之一嗎?”

“……”

“是猜到的嗎?”

“……”

“不說也沒關係,彆緊張。”他笑了起來,“我當然是跟你站在同一邊的,跟這個遊戲沒有關係,我對你一見鐘情呀。”

我盯著他過分英俊的臉龐,一瞬間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能夠聽到他惡劣的心音,光憑這一張完美契合我審美之壁的臉,或許我真的有可能喜歡他也說不定。

“你一直知道我在這裡聽嗎?”

“當然啦。我可是白蘭·傑索。”他像個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一樣自豪。

“那,為什麼要對赤司同學說那些話?”我對上他隱隱有些高興的眼眸,“又為什麼要透露這些給我?”

“因為……”

他停頓了一下,表麵上溫柔地笑著說,“我不想欺騙你呀。”

內心卻輕描淡寫地接了一句,“這多好玩啊,順便還可以測試一下地獄模式的難度極限。”

“這樣啊。”

我感激地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拿著他遞給我的手帕站起來,“謝謝你的手帕。我先回教室了。”

他盯著我看,好像有點困惑我浮於表麵的笑意、以及無動於衷的好感度,過了一會兒,一旦看到我、就會在他心裡不斷循環的嘈雜音樂終於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他的心音一片寂靜。

我相信他已經看到了與我相同的係統提示。

【失敗警告】

【德川凜,攻略難度地獄模式】

【心動值已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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