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數千年時光,楚向晚跟其他幾個人看著這至剛至強的王者帶著他的戰士,所有人從靴中拔出了匕首,然後單膝跪地,一刀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少堡主:“——!!!”
地宮底下,大祭司周身泛著紫色的光華,血池在他住持下,從那種植著樓蘭果的土地中升了上來。
池中的水無比清澈,可是隨著老弱婦孺一個個地走進去,見水化骨,水池的顏色也變得猩紅起來,隨著他的施法而開始如岩漿一般沸騰!
怨氣從地底滋生,纏繞上了地麵上死士們的身軀,把他們的麵孔掩蓋,將那銀色的鎧甲變成黑色。
他們尤有餘溫的身體也被這黑霧同化,每一寸血肉都浸染了煞氣,變成了無知無覺、不死不滅的凶煞。
大祭司主持著陣法,身旁站著他高大沉默的侍從,懷中抱著一個繈褓。
那繈褓中的嬰兒脖子上掛著獵日弓化成的戒指,而絳雪箭化作戒指則戴在了大祭司的手上。
他的權杖橫於身前,地宮中除了他們三人外,再無活者。
血池沸騰,無數血色亡靈在其中哭嚎,煎熬,生出的怨氣纏繞上了站在血池邊的大祭司。
這些自血池亡魂身上生出的怨氣,若是纏繞在死人身上,就會化成盔甲。
若纏上活人,就是冤孽加身,化成黑色鎖鏈讓他永世不能解脫。
鎖鏈加身,將他向著血池中拉扯,大祭司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在這些黑霧徹底將上麵的軍隊轉化為凶煞之後,他才霍地睜開了眼睛。
罩在樓蘭城外圍的防護罩打開了,那群停留在上空的天外邪魔頓時像見了血一樣撲了進來,天空中密布著振翅聲!
防護罩開啟的瞬間,大祭司揚手一推,在虛空中打開了一條通往城外的通道,對侍從說道:“走!”
高大沉默的侍從向他一低頭,然後抱著樓蘭王族最後的骨血衝進了通道裡。
大祭司早就算好了,他的師父創造了這禁術,而他耗費了近三十年,來尋求破解之法。
這通道是由他的力量支撐起來的,侍從抱著孩子悶頭向前衝去。
在樓蘭城中,天外邪魔已經跟凶煞軍團正麵遭遇,外圍的凶煞化成了濃重的黑霧,將他們團團包圍。
甫一交手,這些邪魔就感到了不對!
這些樓蘭軍隊跟白天完全不同,他們身上沒有生氣,身形可以隨意變幻,力量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原本可以輕易將這些人類打飛出去,現在卻是他們自己陷入被殺的境地。
“@#¥%&*——!!”
“%¥#——!!”
天外邪魔發出了慌亂的叫聲,他們身上的火焰甚至在黑霧中熄滅,邪魔首領發出震怒的聲音,命令下屬不要自亂陣腳。
他到現在,都還沒見到白日那個身披金甲的樓蘭王,令他無比忌憚。
大祭司承受著怨氣噬體的劇痛,被那黑色的鎖鏈拉得動搖了一下,那在他掌中發出的光芒頓時變得不穩起來。
地麵上,化作凶煞的樓蘭王站起了身,黑霧在他身旁凝聚成了一匹戰馬。
他翻身而上,拔出了腰刀,發出一聲厲嘯,向著被黑霧包圍的天外邪魔殺去,在這不剩任何火光的樓蘭城中展開了一場屠殺!
通道激烈地搖晃,高大的侍從差點跌倒,護住懷中的嬰兒繼續向前跑。
他知道大祭司快要撐不住了,大祭司此刻正是以生命為源,在跟血池的怨氣抵消,撐起通道讓他跑。
侍從的額頭在奔跑中冒出了汗,通道的出口已經遙遙可見。
然而,就在這時,通道再次激烈地波動起來,眼看著那出口就要崩潰。侍從發出了一聲怒吼,腳下用力一蹬,向著前方撲去。
在離那急劇縮小的出口還有一尺的時候,他手臂一伸,將抱著的繈褓用力地推了出去!
孩子的哭聲傳來,仿佛落在地上摔醒了,而侍從眼前的出口也消失了,他的身體伴隨著虛空中生出的侵蝕之力,化作紫色光點,寸寸崩散。
樓蘭王的戰馬馳騁,彎刀所向,天外邪魔儘皆化作灰燼。
那在黑霧中堅持了最久的邪魔首領看著他猶如死神般逼近,不由得下跪,口中發出了乞求的聲音。
樓蘭王的戰馬在他麵前停下了,這邪魔首領見狀一喜,然而一抬頭就迎上了一道淩冽刀光,瞬間就將他斜劈成了兩半。
“#¥@%*&……”他的上半身倒在地上,還能掙紮著發出聲音。
樓蘭王一手提起了他,騎在戰馬上將這俘虜拖行,剩下的軍隊一擁而上,撕碎了邪魔的下半身。
虛空中傳來一陣波動,在樓蘭王的麵前出現了一個黑霧凝成的入口,他拖著這邪魔首領,帶著身後的軍隊,走進了他們永恒的寂靜裡。
地宮中,血池猛地一靜,那些怨氣不用再湧向他們的血親,就一口氣地反撲向了站在池邊的人!
大祭司看著血池恢複平靜,臉色愈發的蒼白,可是一雙眼中卻亮起了紫色的幽光。
他將手中的權杖一擲,這由上任大祭司打造的聖器就再次化作了一個防護罩,扣在這血池上空。
失去了對手的血色魂靈頓時無處可去,池中生出的怨氣也徹底加諸在他一人身上。
他帶著鎖鏈,猶如罪人,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黑色長階,然後在頂端的王座上坐下,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