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深也不隱瞞,尤其是想起在第一次讀書會上跟容行放到明麵上來的過節以後,他就等著什麼時候跟這位帝王起一次正麵衝突。
隻聽他說道:“那壺裡有千機樓的‘南柯一夢’,邪道的‘千日醉’,周家的‘大夢三千’。”
容行:“……”
謝眺:“……”
真狠啊。
慕成雪:“我看全天下除了承天帝,也沒有人能夠再喝到這樣的酒了。”
周玉沒有說話。
謝眺警惕著,一見容行眯起了眼睛好似要發作,就立刻伸手按住了他,說道:“冷靜一下,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還是想想該怎麼應對眼下的情況吧。”
一直被他們的戰線擋在外麵的天外邪魔,如今竟然有了可以偽裝成人類的能力,還潛入了大陸中,意圖在這裡布置他們的眼線。
顯然,這麼多年的拉鋸戰也令這些外來之物沒有了想要強行征服這塊大陸的心,若是可以像《警示錄》所警告的那樣於無聲中滲透著整塊大陸,也不錯。
“可是,”周玉抿了抿唇,說道,“既然在另一個世界他們已經成功混了進來,為何最後又會爆發那場大戰?”
他說到了關鍵。
謝眺想了想,猜測道:“應該是那個世界與虎謀皮的人,也發現了他們的不妥吧。”
那個世界的穿越楚向晚也不是冷酷至此,因為自己可以脫離,就把整個世界的存亡視作無物。
就算他不想著跟他曾經的戀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帝王,也該想著在這個世界給了他親情的父母,想來隻是發現得太晚,又那個世界的他們七人攪和得不清不楚,所以最後才導致了整塊大陸的傾覆。
慕成雪的手搭在桌上,指間的兩枚指環閃動著寒光,說道:“所以你們待如何,要聯手去跟天外邪魔對戰嗎?”
代表著各方勢力的幾人都沒有立刻回答。
正道與邪道,官方與民間,要聯合在一起並非易事。
周玉說道:“先一步一步來。”
屏風後,楚向晚躺在床上,兩隻手都被放進了被子裡,完全不知道外麵正在發生怎樣的對話。
周玉的聲音落在他耳中,也許是最催眠的搖籃曲。
“如今西北城那邊知道萬花樓有問題,江寒應當先過去查看了。”
周玉知道江寒的風格,肯定是一醒來就立刻動身過去查看,他對四人說道,“不管他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總之那邊大家可以暫時放心,西北城不會變成一個由穿著人皮的天外邪魔填充的魔窟。”
他這樣一說,所有人又想到了最後那滲人的畫麵,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一片安靜中,白雲深開口道:“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要怎麼分辨偽裝成人的天外邪魔跟真正的人了。”
沒錯,這確實是眼下最亟待解決的事。
謝眺問道:“白兄有什麼看法?”
白雲深看了屏風後躺著的楚向晚一眼,說道:“我認為此事還是應當從《警示錄》著手。”
他說得沒錯。
《警示錄》從另一個已經覆滅的世界來,它見證了那個世界的戰爭,能夠給他們帶來很多警示。
“從它先前的表現來看,這件法寶不光可以辨認出天外邪魔,而且還能翻譯出他們的話。隻是它現在附著於向晚身上,要跟它溝通的條件……”
說到這裡,謝眺的神色變得微妙起來,“要跟它溝通的條件,咳,有些苛刻。”
何止是苛刻,剩下幾人都想道,簡直就是不可能任務了。
這樣一想,躺在屏風後麵的少年能把他們七個成功地聚在一起,應該名垂青史。
謝眺搖著千機扇,喃喃地道:“也不知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它到現世中來。若是有的話,我倒是有把握可以製造出能夠分辨人跟天外邪魔的法器來……”
萬花樓。
江寒與他的兩名護衛在廂房中一坐二立,等著姚大家跟萬花樓的新任花魁過來。
門外傳來女子的笑聲,然後房門一動,姚大家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江寒抬眼看去,見來的隻有她一人,姚大家被他一看,臉上的神情從待客式的淺笑變成了意外。
護衛們看著她退了出去,聽動靜是在讓跟著她來的人去把正在彆處應付的花魁叫來,接著才轉身走了進來,對坐在房中的城主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城主。”
護衛:“……”
城主肯定不是第一次來了,萬花樓的老板都認識他了!
江寒坐在桌前,一雙鷹隼般的眼眸毫無波瀾,幾人聽他開口道:“你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