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毫無防備之下, 少堡主被嚇得後退了兩步, 坐在書桌後的人見狀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開口道:“朕真的這麼可怕嗎?”
“不……”少堡主想點頭, 又下意識地想搖頭, 結果整個人梗在原地。
他對容行的印象大部分都隻是道聽途說,還有就是千機樓那次的酒後黃暴,可是這些都當不得真。
一個是邊境十八線繼承人,一個是整個王朝的所有者,兩個人階層差得太遠了,來自邊境的少堡主無法想象一個帝王的真正性情是怎樣的。
容行坐在原位沒動, 隻是把手裡的書放了下來,在桌上燈籠熒熒的火光中,一雙深邃的眼眸望著他。
空氣在他們的對視中安靜了片刻, 然後, 楚向晚聽他開口道:“你知道這世間有多少人是見了朕敢不下跪的?”
少堡主眼睛一亮——這個問題他會答!
覺得自己一直不說話是對帝王不敬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站在原地緊張而誠實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 有飛星城城主江寒,首富公子周玉,邪道之主段邪涯,邪道右使慕成雪, 神醫穀之主白雲深, 千機樓主謝眺。”
這麼多人, 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其中尤其是白神醫, 對天下共主簡直是不屑一顧,少堡主對此印象深刻。
容行:“……”
這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正確發展難道不是這個小家夥誠惶誠恐地下跪,然後自己就起身走過來托著他的手臂,讓他站起來,賜他以後見了自己都不用跪的殊榮,換來他的感動與感激嗎?
他這麼不按道理出牌,容行被狠狠地下了麵子,但又不能說他說的話不對。
這種總是被打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少堡主站在原地,看到容行的表情一再變化,默默地閉上了嘴,有些擔心自己說錯話惹他生氣。
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就知道在這裡的日子不好過。
他拚命想著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想要道歉補償,就看到坐在書桌後的人恢複了平靜。
容行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獵人看著獵物的表情,望著他說道:“你這個小東西真是好大的膽子,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楚向晚:“……”他不是,他沒有!
容行覺得他更有意思了,這種引起他興趣的方式跟他宮中妃嬪的手段完全不一樣,還挺新鮮的。
他從書桌後起身,繞到桌前,在燈光下負手而立,對麵前的少年說道:“待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
一點也不無聊,少堡主原本想這麼說,可是又想起要是這麼說的話,麵前的人若是讓自己在紫宸殿常住,那就反倒弄巧成拙了,於是安靜地閉了嘴。
儘管跟容行相處的機會就這麼幾次,不過少堡主已經隱約摸到了跟他相處的方式,不管自己說話還是不說話,容行都有他的想法,會從這樣的沉默中解讀出一個他滿意的答案。
果然,楚向晚看到站在對麵的人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仿佛不經意地對自己說道:“今夜宮中有宴會,你可以出來。”
“……”這個發展也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容行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打量:“扮成宮女。”
“等等……”
“就這麼決定了。”容行擅自拍了板,他一邊從紫宸殿的書房中走出去,一邊對被反落在身後的少堡主說道,“朕會讓人來給你送衣服,你在這裡等著。”
穿女裝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容行走出去沒多久,四個宮女就魚貫而入,把他按在梳妝台前給他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