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堡主從她們的動作中感到了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在這突然襲擊中回過神來之後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猛然意識到自己對穿女裝這種事情竟然開始感到有些適應了。
……這太可怕了!
“等等——”楚向晚頓時掙紮起來,想要叫她們停手,但是卻被牢牢地按了回去。
“彆動公子。”站在他左側的一位宮女說道,“正在給你化妝呢,要是花了就不好看了。”
少堡主被按回座位上,他要的又不是好看!
然而不等他再掙紮,另一個正在替他梳發的宮女就以懇求的語氣說道:“求公子安靜一點,離宴會開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要是完成不了,我們是要被杖責的。”
是了,楚向晚猛地又想起來現在是在皇宮裡,帝王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容行說一不二,說要他出席,那就一定要在宴席上見到他。
這樣想著,少堡主強迫自己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任由她們在自己臉上塗抹東西。
不能因為他不配合,就讓這幾個宮女受到牽連。
他試圖分析清楚眼下的情況。
一開始他隻是為自己要留在皇宮的事而震驚,等冷靜下來一想就覺得這個情況有點不對,謝眺再忙,能夠忙得過日理萬機的容行?
本身把自己送到皇宮裡來的理由就站不住腳,謝眺肯定還在謀劃著什麼事,隻不過沒有告訴自己,也不知有沒有跟容行通過氣。
感到頭皮在被拉扯,少堡主看著鏡子裡正在漸漸變得女性化的自己一眼,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非得要自己加入才能順利進行呢?而自己在其中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這兩個問題一拋出來,他就感到腦子裡有一條清晰的線索浮現了起來。
沒錯,肯定還是混跡在大陸中的天外邪魔的事情,而在他身上能起到關鍵性作用的就是警示錄。
這下子所有的荒誕都有了解釋,很可能就連容行剛剛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跟說的那些話,都隻是他在這個計劃裡的偽裝。
少堡主一邊想著,一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就聽站在身後的宮女說道:“好了公子,你快起來換衣服吧。”
“啊?哦。”他像牽線木偶一樣被推著到屏風後麵去換衣服,隱隱聽見從夜空中傳來的樂聲,宮宴很快就要開始了。
這是一場家宴,各宮的嬪妃都已經盛裝打扮,乘坐著跟她們品級相應的步輦來到了設宴的花園中。
所有的桌椅已經擺好,各人依次入座,容行換了一身常服,從花園的另一頭出現。
原本已經入座的眾人見了他,立刻從各自的座位上起身,口中稱道:“恭迎陛下。”
“都起來吧。”容行抬了抬手,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上首坐了下來,手中繼續轉著那串佛珠。
佛教在容氏王朝中並不興盛,他會拿著這麼一串佛珠不過是因為他的宗門跟佛門有些淵源。當日他從關外離開回到朝中的時候,他的師父就送了這串佛珠給他,作為餞彆之禮。
這一晃,十幾年都過去了。
他坐在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上,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年少時的修行之地去。
下方的妃嬪們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樂聲一響,端著托盤的宮人就開始在席間穿行起來,各種各樣的美食珍饈像流水一般擺到了桌子上。
妃嬪們在下麵看著坐在上首出神的君王,往常這個時候,他總是會隨意的跟她們當中的一些人說話,可今天卻在走神。
這讓難得見到君王的妃嬪們不由得撫鬢,又低頭審視自己,想著是她們今天的妝容不好看,還是身上的衣服不好看?
容行回想完在關外修行的時日,轉過神來就開始在四處搜索楚向晚的影子。
少年換上宮女的裝扮,應該也跟他原來的樣子相去不遠,自己能夠一眼認出。
按照容行的安排,少堡主應該是站在他身後為他布菜才是,可是現在禦座後麵空空如也,並沒有人在,也不知道本應站在這裡的人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