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雲看到她一驚:“你自己逃出來了?”
“快救隨疑!他被好多人圍著,在最高峰那裡。”宛茸茸語無倫次地說。
“好,你先躲我袖子裡。”宋輕雲急忙往山巔之上去。
一上去就是濃重的血腥味,隨疑一個人和眾人對峙,眼神陰狠嗜血,身上都是血,殺人都是一招致命。
藍色的火迅速地蔓延燒著屍體和人,血流成河,看起來十分的血腥恐怖。
宋輕雲急忙帶著人圍殺進去。
沈宵,沈無餘和宛無源站在高處,看著宋輕雲帶著妖族的人,漆離帶著魔界的人,都上了山巔上。
宛無源朝沈宵說:“世叔,可以開始了。”
沈無餘聽著兩人的話,總覺得這血腥的場麵似乎隻是一個開端:“師尊,你們要做什麼?”
沈宵看向他,簡單地說了句:“此處藏著靈雲仙尊故意留下的聖火。”
“聖火?”沈無餘有些震驚,“聖火會將其他仙門之人都燒毀的!師尊,殺隨疑沒必要用這麼多仙門之人陪葬吧!”
“無餘,隨疑不得不除。”沈宵這話已經是下了決心。
“可是……”沈無餘心裡不願意因為隨疑一個人,讓整個修仙重創。
“沈無餘,你先是跟我搶宛茸茸,導致她逃走,現在又在左右靈宵仙尊的決定,你是想幫隨疑嗎?”
宛無源這話,讓沈無餘氣的甩袖:“你們既然決定了,我也無權乾涉。”
他說完直接離開。
宛無源看著沈無餘離開的方向,眼中顯露出得逞,但是也是稍縱即逝,轉頭就穩重地朝沈宵說:“世叔,我去啟動陣法。”
沈宵點頭:“按照我教你的就行。”
宛無源直接落在整個陣眼之上,閉上眼準備啟動沈靈雲留下的聖火陣。
沈宵跟他說,沈靈雲當初封印隨疑前夕叮囑過,若是封印壓製不住隨疑,實在沒有辦法才可用這個陣法。
現在他按照沈宵教他的辦法,啟動陣法。
宛茸茸縮在宋輕雲的袖子裡,認真觀察現在的局勢,發現跟著她一起變小的蛋蛋和龜龜,都在不安地動著。
尤其是蛋蛋動的厲害,似乎很難受,她擔心她是不是要孵化了。
而且四周的空氣都灼熱起來。
宛茸茸覺得悶得要喘不過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頭,看到隨疑正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她更是緊張。
目光往上,發現宛無源正在大家的正上方,手中蓄積的力量好像要引出什麼。
她心裡猛地跳了下,急忙朝宋輕雲說:“你小心上麵宛無源,他可能要設陣法了!”
宋輕雲此時跟隨疑一樣殺瘋了,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話。
宛茸茸看隨疑也是被人圍的舉步維艱,臉上的血都模糊了他的麵容,似乎沒有發現上麵的異樣。
她心裡愈發著急,空氣的熱度更高,她感覺很不妙,沒有多想直接從宋輕雲身上飛出去,變回人形,撿起一把劍,舉劍而上,目標明確,一劍猛刺向正在沉心啟動陣法的宛無源。
宛無源感受到劍風襲來,直接躲開,這一躲,打斷了他啟動的陣法,本來灼熱的空氣頓時冷卻下來。
他看著突然飛上來的宛茸茸,眉目帶著冷色,利劍在光下泛著冷光,和多年前的宛源蕪重合了般,目光晃動,喃呢了聲:“阿蕪。”
但是下一刻,劍利落地刺中自己的肩膀,他茫然的目光瞬間清醒,充斥著怒意。
宛茸茸剛才也是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地提劍而上,現在看著宛無源憤怒的目光,她心裡發毛,心想,完了,這下要死定了。
果真下一刻宛無源捏著她再次刺過去的劍,狠狠地一折,宛茸茸感覺到強大的力量順著劍傳來,震的她全身發疼。
宛茸茸覺得蛋蛋可能要從小喪母了,這時熟悉的氣息將她一把圍住,滿是血的大手握緊她的手。
儘管劍那端被宛無源捏著,隨疑蓄足妖力和業障之氣,用力往前一捅,劍瞬間一分為二,她握住的這段,噗的一聲再次刺進了宛無源的心口,藍色的火焰蹭的一下將他燒起。
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她的手上,熱的她心裡一顫。
她瞳仁一縮,看著宛無源望著自己的眼中都是不敢置信和痛恨,她的手都在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隨疑緊緊地扣著,帶著她狠狠地抹向宛無源的脖子。
宛無源欲躲過,但是他沒有隨疑的動作快。
隻見劍光一閃而過,宛無源的脖頸便血痕直流。
沈宵看著眼前的變故,知道這個聖火陣暫時無法再重新啟動,因為聖火陣不能被打斷,啟動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控製不住隨疑這個瘋子。
他神情冷峻,看隨疑一手抱著宛茸茸,另一個手的斷劍晃出無數的虛影,劃過宛無源的臉,眼睛,甚至是雙手。
每一個動作快狠準,都帶著恨意和殺意。
他想上前將宛無源救回,但是肩膀被一把抓住,他轉頭一看居然是去而複返的沈無餘。
沈無餘緊抓著他的肩膀,冷眼看著已經被隨疑碾壓的宛無源,低聲說道:“師尊,宛無源死了,我們才能徹底的控製他。你不是想要宛家那些東西嗎,徒兒能讓他死後一件一件地告訴你。”
沈宵問:“你有什麼辦法?”
“可以讓死人好好聽話的辦法。”
沈宵看著自己徒弟勢在必得的模樣,瞥了眼那邊的情況,和下麵的戰況,留下一句:“隨疑控不住了,隨他們了。”
他說完就直接離開。
沈無餘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轉身隨著沈宵而去。
在下麵的漆離看到離開的沈宵師徒兩,想追上去,就看到高空之上,隨疑最後一刀帶著十足的力量,直刺宛無源的腹部,一道光閃過,像是他靈丹的破碎,緊接著他沒了支撐從高空重重地摔下,所有人都是一驚,動作頓了下來。
宛茸茸此刻人都是傻的,腦袋空白一片,像是她怔怔地看著抱著自己的隨疑,耳邊不斷地重複,隨疑剛才咬牙陰沉的怒斥:“宛無源,你這十幾年在宛茸茸身上做的事,今日我便一刀一刀討回來!”
他摟著嚇住的宛茸茸從高處落到地麵,一腳踩在宛無源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頭微轉,陰狠的目光掃向四周的人:“你們的靈宵仙尊已經跑了,隻有你們這群蠢貨還在送死,愚蠢至極!”
這話一出,眾人抬頭高空,發現已經空無一人!而且本該支援的北岱和川海,人都未到!
一時間大家都驚慌錯亂,齊齊露了怯,步子往後退了又退,都不敢輕舉妄動,白送性命。
隻是看著被隨疑踩住宛無源,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宛無源此時是奄奄一息,看著宛茸茸的眼睛聚不了焦,蒙著一層灰,望向暮色沉沉的天,他想過自己會死,也期待著生命到儘頭,卻沒想過死在宛茸茸的手裡。
他輕笑,喉頭湧出血,五臟六腑都在灼燒,連帶著混沌的意識都要燒毀般。
走馬觀花地閃過年少時那些破碎又美好的回憶,他耳邊似乎又能聽到阿蕪喊哥哥的聲音,帶著親昵和歡快。
隻是腦海閃現的卻是,他的阿蕪決絕地撞向他的劍,像一朵染紅的海棠花,被風一吹,直墜入深淵,又碎成無數他抓也抓不住的光。
宛茸茸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隻見沒有血色的臉,帶著蒼白的笑意,像是想到了憧憬的事,最後所有的笑意卻變成了驚慌,雙眼流出了兩行血水,整個人都抽搐起來。
這樣的畫麵讓她呼吸一滯,下一刻溫熱的手捂著她的眼睛,將她按在他的懷裡,鼻尖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她被熏熱了眼眶。
漆離殺進來,就看到宛無源要沒了呼吸的樣子。
他像是還不夠解恨,直接將宛無源抓起來,眼中的恨意都要溢出來,咬著牙說:“當初阿蕪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說話啊!”
但是宛無源已經聽不到他的話了,失去生氣的眼睛看著前方,在期待著在人生儘頭,他的阿蕪能笑著走來帶他離開,但是……他看到的隻有茫茫的血色。
他微微地歎了口氣,唇張了張,艱難地說:“阿蕪,怎麼不來…接哥哥,那,哥哥去……找你……”
他說完眼眸一閉,握緊的手鬆開,一把細直如竹的劍,便從他手心滾落下。
“宛無源你不能死!你怎麼能這麼輕快地死!”漆離拳頭打向宛無源的臉,宛無源的身體卻直接碎成粉末,被風徹底吹散,他一拳落在地上,瞬間就血肉模糊。
隨疑按著宛茸茸的頭,看到將宛無源落下的劍,伸手拿過,看到劍柄上刻有‘蕪生’,心想,這應該是宛源蕪的劍。
這劍大概是宛無源留給宛茸茸最後一點溫情。
他垂眸看向正安靜不語的宛茸茸,伸手將她摟緊。
一旁的人看隨疑一身都是血,拿著劍對著正一臉呆滯的美人,心想,隨疑真的喪心病狂,居然連一個女人都不放過!
然後大家就看到隨疑低頭,眉目溫柔地擦著她臉上的血跡。
一時間大家都眯起了困惑的眼睛。
宛茸茸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漆黑的眼眸茫然地看他,她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都在抖,明明宛無源是那麼壞的人。
“很害怕?”隨疑溫熱的指腹擦淨她鼻尖最後一滴血,露出她漂亮的模樣。
宛茸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很複雜,淩亂的腦子還想著剛才宛無源的神情。
隨疑看她悵然若失的樣子,知道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發現四周盯過來的目光,想到顧沁當時跟宛茸茸說的那些不實消息。
這個時候正好破破那些小道消息,故意攬著她的腰,曖昧地朝她說:“宛茸茸,你在怕什麼,那晚過後,本君可是找了你許久。”
宛茸茸聽到這話,悵然的心情頓時變成了詫異:“你…你說的是哪一夜?”
全仙門:“???”難道還有好幾夜?
隨疑:“……”
宛茸茸看隨疑眼眸微眯,意識到自己暴露自己強睡他兩次的事實,企圖挽救,就感覺在自己袖子裡一直不安分的蛋蛋,直接一骨碌地往她袖子裡往外溜。
她嚇的伸手一把握住,怕她摔出去,然後就看到隨疑注視的目光,她想到他是小白蛇的時候天天孵蛋。
現在被他看得心裡發怵,將手裡握著的蛋,顫顫巍巍地捧到他的麵前說:“隨疑,這,這是我們兩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不要殺我!
隨疑看她心虛的樣子,緊張的情緒鬆了些,低下眼眸就看到她掌心的那顆蛋,突然晃動了幾下,白白的蛋殼上迅速地裂開了幾條縫。
宛茸茸裂開的蛋縫,心想,蛋蛋你不會吧,這個時候要出來?
然後她就看到蛋殼上段開了口,鑽出一個雪白的小蛇腦袋,黑亮亮的眼睛看著他們兩,頭一歪,發出奶乎乎的聲音:“呀!”
宛茸茸看著冒出來的小蛇腦袋,沒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崽嗎?”裡麵不應該是隻小鳥嗎?
然後她就看到蛋殼旁邊有一個待破的小小孔,細看能裡麵有個小家夥正在用嘴巴努力地啄,還發出稚嫩的啾啾聲。
宛茸茸略微驚恐:“這孩子有蛇頭還有鳥頭,這是什麼怪物?”
隨疑心裡也是詫異:“……或許是有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