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一邊的卓藍聽到旁邊經紀人的談話,問盛臨。
盛臨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身邊的男人,仰頭又沉思起來,她想儘早回去,可是……
易渡瞥了眼她助理,微微注意一下身邊的人。
本來想看她想出答案來沒有,結果她濕潤的紅唇輕咬,靜靜沉思,糾結地皺眉,又鬆開,如此反複好一會兒,那模樣……
易渡感覺像有一束日光曬在他胸口,有些揮之不去的灼灼熱感,燒得他心口難耐。
偏開頭灌下一整杯酒,微呼了口氣。
應談轉頭看他,兩眼後,問:“怎麼了?”
他臥入沙發,手裡來回摩挲著酒杯,半醉半醒地扯了扯唇,搖搖頭。
沒什麼,當然不可能告訴他,他不是很應該來,來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和她接觸,她的一靜一動一顰一笑,每個蹙眉,都要了他的命。
這麼多天來小小的心癢,驀然有些要泛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要是她忽然下決定,明天回,那他晚上就不用睡了。
該好好想想,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跟她攤開來,表白。
他一刻都有些忍不了了。
易渡抿唇和他碰了一個。
盛臨……盛臨。
手機又震動了下,盛臨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回神後馬上拿起來打開。
旁邊的人端著杯子側眸,看著她迫不及待的動作,隨後,眉眼湧上一層灰,光芒微動,又靜止,類似於失望的顏色。
盛臨垂下手搭在膝蓋上,轉頭看了眼遠處客廳牆上的壁鐘,快十一點了。
生日快過去了。
她收回目光,倒了杯酒,易渡定定看著,沒動作,沒攔。
他自己喝光了酒,也重新滿上,應談談完事,兩人專心說起公司的事來,喝了不少。
盛臨坐在一邊,偶爾搭兩句話,酒幾乎一會不見就喝掉一杯,一直在垂眸想事情;偶爾不經意間抬抬眸,身邊帥氣的男人似乎也恰好地回頭,眼神碰上,朝她勾唇。
好像也喝多了,對她笑得比平時要多,要溫柔,像冰川化開。
不多時,助理看她一直沒說話在靜默著,挑眉問她喝多了嗎。
她淺淺一笑,回神須臾後,爬起來走到偌大的廳中另一麵,站在從天花板垂直落下的四麵玻璃前,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公路的車水馬龍。
助理走過去給她披上衣服,問:“頭暈嗎?站醒酒呢?”
盛臨垂眸,又看了看遠處喝酒的男人。
卓藍一笑,靠在了玻璃上,“喝醉了還惦記著喜歡他,那來這裡乾什麼。回去窩在他身邊,他對你尤其好呢。”
今晚一整晚看下來,有種微妙感覺在腦海裡滋生,他會不會也喜歡她?
“你們倆靠在一起說話的模樣,簡直就是電影畫麵,撩人得。”
盛臨沒說話。
對麵的人停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一點不對勁,問:“怎麼了?”
盛臨仰頭望著天上的星空,紅唇張了張,“卓藍。”
“嗯?怎麼了?”
“沒有人發信息給我。”
卓藍心一抖,才發現她手上一直拿著手機,在等……父母的信息。
她今晚是似乎一直,一心在易渡身上,一心在手機上。
可是他們早就不要她了。
盛臨沒注意助理四處轉動的眼神,試圖轉移話題的心思。
她聲音沙啞喃喃自語:“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
“如果我不是一個生命,隻是一件物件的話,能銷毀的話,他們應該很想讓過去徹底成為過去。”
卓藍試圖打斷她,可她,好像真的喝多了。
“我也從來沒主動出現過在他們麵前,可偶爾無法避免地見了,在那些慈善晚宴上,企業晚宴上,無論遇到哪個,他們都和彆人談笑風生,卻沒人正眼瞧過我,即使迎麵走來,也從來沒人看我一眼。”
盛臨眨眨眼,“好像,我是一個他們見都沒見過,一點點關係,都沒有的……路人。”
卓藍差點瘋,心裡呐喊著路人才不會瞧都不瞧一眼呢,在那種地方,名利場中心,哪個路人不是金錢名利的化身,不認識的路人才會更加去微笑打招呼呢。
隻有你,他們才會棄如敝履,看一眼都不再願意。
卓藍不懂兩個曾經恩愛得如今就算二十年過去,在網上依舊有跡可循的名人,怎麼會有一天反目成仇到不止分道揚鑣,還視對方為眼中刺一般。
公開場合提都不願意提,甚至親生女兒……也沒人要,看都不看一眼,像是在看仇人。
可她的血液是他們賜予的。
可眼前這個人無論這些年混得多麼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喜歡、都奉迎,她卻始終忘不了小時候的生活環境。
照片留著,地址留著,希冀著有人有一天會想起她,告訴她那些不願意看她隻是假象,其實記得她的生日。
她還是想當小公主,不想當女王。
卓藍心疼得無以複加,轉了轉腦袋不敢看她的眼神,巴不得那邊兩人隨便一個發現她在這裡,過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應談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像哥哥一樣,她依賴得不行;另一個是她剛剛忍不住動心的人。
“他……易渡可能不久要走了,你不過去再撩撩人家嗎?過了今晚再找機會就難了,他要回國,我們又不回去。”
盛臨扭頭看了看遠處的男人,眼神又落在了她身上,“卓藍。”
卓藍感覺她眼底有水光閃動了,真的喝多了情緒上來了,她深吸口氣,手忙腳亂。
下一秒不經意間轉頭,她一愣。他來了。
她男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