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 空氣中滿是清爽中帶著一點鹹濕味道,盛臨感覺身上過了一道微弱電流,身心麻了一下。
求婚。
多少, 她是有點準備的, 但是他這麼直白明確地在她的好奇下說了出來, 她心猛地一咚, 他真準備, 在這個浪漫氣息充斥, 跟他們身份又有點牽扯的地方求婚。
他手機震了起來,路漸發來用餐地址, 認命真的請客了,她笑著偏開頭。
易渡攏了攏她的風衣,帶著人往短信上說的地方去。
到了目的地, 真的見到了好友。
白序撐著下巴喝茶, 聽對麵的她淺笑低語:“在一起了?還是被收了是吧。”
“誤會了。”
“嗯?”
“沒在一起, 我第二十次把人拒絕了。”
盛臨默了:“那你們還共遊戛納,這麼……浪漫。”
“哎。”白序咽下一口苦茶,“你知道,我義正言辭拒絕,說我們不合適,性格不合, 他說可以, 他接受。”
盛臨挑眉。
路漸和易渡說完話, 瞥了眼她被茶苦得皺眉的眉眼, 也皺眉,把她杯子拿過來不讓她喝了。
盛臨側眸微笑,白序揉揉眉心,也沒去理會他,可是回頭要再說話,忽然提不起興致,說不出來,她歎氣,“過兩天我約你出來秉燭夜談。”
盛臨答應,撇開其他不開心的,認真吃了起來。
深夜玩夠了回去,盛臨心情很好,有點睡不著,大半夜了還趴在床邊看窗外海景,浪花一層層在月下衝刷著白色海灘,和賭場裡的人影繁華有種天與地的對陣感。
易渡陪著她躺在床側,她趴在他右手手臂上,背著他看著,他則看著半臂距離的她纖細的背影,柔軟栗色卷發鋪陳在他胸口,有些溫軟與癢。
等她終於睡著了,他把人輕輕轉過來,收進懷抱,把曬在月光裡的身子蓋上被子,緊摟住。
盛臨一夜都是夢,腦海裡閃過諸多畫麵,當年來這拍戲時的情景,後來來參加電影節的情景,似乎一幕幕一幀幀如電影畫麵般放過。
夢裡好像是現在的自己才經曆著那些過去的畫麵,過去的畫麵裡的自己好像是現在的自己,時間錯亂了。
清晨醒來,盛臨睜著眼睛看泛著青白萬籟俱寂的天,安靜冥想須臾,緩緩釋懷,現在經曆那些也好,以前也好,她出道早,一個人生活得早,一堆時光過去,仔細一想,也還不大,這個年紀開始經曆也並不晚,所以沒什麼。
而本質上現在,她已經要開始新的篇章了,也許她什麼都得到了,要結婚了,她其實,還是幸運的。
易渡微醒的時候,一摸,懷裡沒人,他一頓,馬上醒來。
窗邊地毯上,一個披著卷發的美人側臉灑著薄淡的霞嵐,和著一件帶帽子的鬥篷半跪在畫板前畫日出。
易渡微微半眯起眼看著她,腦海裡閃過那張剛看了兩次的,她小時候在壁爐前畫畫的照片。
他這裡怎麼會有畫板,他都忘了。易渡勾了勾唇,心口晨風卷過,看了一會兒,他眉眼微動,緩緩摸來手機,打開攝像頭。
幾秒後,盛臨注意到牆上一陣影子晃動,扭頭。
易渡和她對視幾秒,在她瞳孔裡漂浮起的柔光裡,滿心坍塌,掀開被子走了下去,到她身旁邊抱住,看她的日出。
“怎麼這麼早?”清晨醒來,他聲音含著一股深深的磁性,低低地劃過空氣,極其蘇。
盛臨微笑,繼續畫:“新地方,醒來就睡不著了,太美了。”
他輕輕揉著她的腰,盯著她握畫筆的纖細手腕,上麵還留著拍戲時的淡淡傷痕。
陪了一會,欣賞了一下她精致的畫,他起身去洗漱,出來後下樓做早餐,中間她就也下來了,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問一句要幫忙嗎?她也會的,她不好意思乾坐著。
易渡不時看一眼,逗她來親一親回報,她就真從後麵摟上來了,那一瞬他覺得……以後應該多度度假,簡直享受。
吹著海風在窗邊喝茶吃完一頓早餐,盛臨還是有點困倦了,但她又不想睡,易渡在樓下窗邊沙發裡從背後抱著她,裹得嚴嚴實實地陪她吹風。
這個房子的視野很開闊,能看到城區風景,海岸線也一覽無餘,還有遊艇在遠方馳騁遠去,劃開一道如同藍天上飛機雲的浪花,盛臨低喃:“你昨天沒有跟我介紹。”
易渡垂眸看她粉嫩的臉,眼底滿是柔軟,“給你講講你男朋友的曆史?不能讓你不明不白嫁給我了。”
“誰要嫁給你。”
話落,身後的人眼角眉梢漸漸從原來的溫柔上、覆蓋上一層越來越顯眼的舒心笑意,一點沒因她的否認而不開心,像是知道,是相反的。
“我母親以前和家人定居在這裡,我來探望老人,不喜歡和彆人一起住,所以這裡就有了房子。”他慢條斯理地在她耳邊說,盛臨興致盎然地聽著,“原來你一直不喜歡回去的啊,叛逆。”她笑。
他捏捏她的臉:“回頭帶你見見。”
“不要。”
“必須要。”
“我不要你了。”
“……”
易渡適時轉移話題,可不能因小失大,“拍戲是隨便拍拍的,誰知道一進去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