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照鐵衣(1 / 2)

在一片雞飛狗跳和硝煙繚繞中,“五州問答”第一輪小組賽順利收場——如果說坍了半個台,也算是“順利收場”的話。

之後進入第二輪複賽,葉書生首先上場,對陣另一位天衍門弟子。

這位倒是個正兒八經的書生裝扮,身著長衫,頭戴儒巾,臉上還架著一副瓶底厚的圓眼鏡,據說具有抵禦幻術的功效。舒鳧忍不住再次感歎,天衍門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有,不愧是修仙界的哆啦A夢。

兩位書生互相報過名號,文質彬彬地禮讓一番,主持人宣布答題開始。

隻見一道光束將問題打上半空,上書:

“天衍門……”

有人看見開頭三個字,便忿忿不平道:“這也太不公平了。其中一人是天衍門弟子,怎麼能出關於天衍門的問題?”

話音未落,接下來的字句緩緩浮現:

“天衍門弟子製造了七件法器,其中有三件品質不過關。長老每次檢查一件法器,檢查後不放回,請問:恰好在第四次,長老找出三件次品的可能性有多少?”

觀眾:“啊????”

舒鳧好懸沒噴出一口茶:“我靠,這什麼題目!”

這不是數學題嗎???

還是小學生奧賽那種!!!

江雪聲平心靜氣地解釋道:“算學知識,也是‘知識’的一種。修仙之人,未必精於此道,常有人在這一關敗下陣來。”

舒鳧:“……”

你們修仙界真的很會玩,是在下現代人輸了。

葉書生參賽前準備萬全,毫無偏科與死角,當場在三十秒內順利作答,朗聲道出答案:三十五分之三。

舒鳧:……好快!我真的輸了!

以這一題為開端,接下來的問題越發劍走偏鋒,畫風一題比一題清奇:

“此處有一壺酒,重八兩(不計容器重量),現將二兩毒藥溶於其中。另有數壺烈性毒酒,其中酒水與毒藥的分量相同,即毒藥分量為五成。請問,要在第一壺酒中加入多少烈性毒酒,才能讓酒中毒藥的分量從二成變為四成?”

舒鳧:我不想算,我隻知道這壺酒喝了肯定會死。

“張三、王五兩人,同時從九華宗與天衍門出發,禦劍相向而行,到達後即刻返回。如此往複,兩人禦劍速度不變,第二次迎麵相遇時距離九華宗五百裡,第四次相遇時距離天衍門七百裡。請問,九華宗與天衍門之間的距離是?”

——放過張三和王五吧,他們做錯了什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書生能夠在如此獨特的知識大賽中對答如流,一路暢通無阻,可見他果然是個泛用性人才,即使反穿越也能養活自己。

正所謂“大智若愚”,前人誠不欺我。

很快,葉書生就在無形的智(數)慧(學)交鋒中將對手斬於馬下,成功晉級。

到了第二輪,試題畫風再次為之一轉,變成了某種既像英語、又像德語或法語,總之舒鳧完全聽不懂的奇妙語言。

江雪聲:“鳧兒,這便是鮫人語。鮫人一族平日裡深居海底,要想與他們交流互市,便需要有人擔當翻譯。因此,‘鮫人語’也算是一門學問。”

司非點頭道:“嗯,就是這樣。”

舒鳧:“……行,我明白了。你們鮫人還挺洋氣的。”

難怪三師兄漢語不好。洋人,哦不,洋魚學中文的確有點難。

鮫人本就是有名的妖中望族,又一向待人族友善,不少修士都對簡單的鮫人語有所涉獵,隻是水準高低不同。一輪外語考校之後,葉書生和季韶光再次脫穎而出。

再後來的問題更是花樣百出,除了數學和外語之外,更涉及詩詞歌賦、理化常識、生物構造等多個領域,大到“五州目前記錄在案的鳥類有多少種”,小到“雄性海馬妖與人族女子成婚,將由哪一方負責生孩子”,無奇不有,令人瞠目結舌。

就在如此根骨清奇的較量中,葉書生和季韶光兩人過關斬將,一路獲勝至半決賽。

到了這一場,葉書生終於與淩霄城女修正麵相遇。

那女修名叫淩青月,生得一副容長臉麵,細挑身材,頗有幾分清秀可人。雖然身著淩霄城標誌性的金黃色裙衫,卻不像淩鳳卿、淩鳳鳴一般飛揚跋扈,氣質如同秋日的金桂一般溫和。

舒鳧記筆記的意識為之一頓:“淩青月?”

乍聽之下,她與淩奚月倒是更像一對兄妹。

“不錯。淩霄城自比為金烏——也就是太陽,因此除了‘鳳’之外,亦崇尚一個‘日’字。雖說日月同輝,但‘月’到底是次了一等,往往被用於旁支子弟身上。”

江雪聲素來懶得解說,但舒鳧問起,他便一一拆開來講得瑣碎詳細,“淩家三兄弟,原本的名字是淩鳳卿、淩鳳曦、淩鳳鳴。淩鳳曦幼年時被人擄走,流落魔修黑市,鵷鶵血脈為人所奪,回來之後便改了名字。”

“月,是次人一等;奚,是曾經為奴。他雖是淩山海親子,但失了血脈,又失了尊嚴,那便什麼也不是了。”

“……”

舒鳧隻覺得五味雜陳,雖然不至於因此對淩奚月改觀,但關於他的殺哥大業,她還是很願意支持一二的。

再看場中,淩青月顯然也是個刻苦的,一題接一題答得格外流利,一時間竟與葉書生呈現分庭抗禮之勢。兩人你來我往數十題,直到場外觀眾都開始打嗬欠,始終無法分出勝負。

相較於葉書生不動如山的平常心,兩人越是僵持不下,淩青月的神情便越是緊張,雙頰血色一點一點褪去,原本平和的聲線開始微微顫抖。

不難想象,她這次參賽並非隻為自己,而是像淩鳳鳴一樣,領了淩鳳卿單方麵布置的“任務”。

倘若無法完成,回到淩霄城以後,等待她的結果可想而知。

複賽中同樣可以妨礙對手答題,淩青月百般不情願,但很快便撐持不住,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種造型小巧的雷火彈,朝向葉書生腳下投去。

那雷火彈看似威力驚人,其實落地隻會掀起一陣狂風,讓人立足不穩,被猛烈的強風吹出數丈,最多也就是一不留神摔個嘴啃泥。在參賽者使用的道具中,效果稱得上溫和。

然而,葉書生雖然是個腦殼梆硬的鐵憨憨,但也正因為這份憨,他年紀輕輕便有了一派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非尋常青年可比。無論周圍的風兒有多麼喧囂,無論是在奔跑、閃避還是被狂風卷起,他總能滴水不漏地答出每一道題。

淩青月眼看他勢不可擋,臉色越發蒼白,指尖一個打滑,竟有一枚雷火彈從手中滑落,在她腳邊“轟”地一聲炸了開來!

“啊……!!”

這變故突如其來,淩青月纖弱苗條的身體頃刻被暴風掀起,不偏不倚,直挺挺地朝向葉書生頭頂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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