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染在片場裡昏昏欲睡。
旁邊助理斯哈斯哈吃著冰淇淋,順便吐槽片場裡的其他藝人和工作人員。
“那個什麼雅的,聽說和她男人是合約夫妻,其實私底下各玩各的,玩得特彆開,隻有姐姐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不敢玩的。”
“還有那個副導演,賊眉鼠眼的。”
“攝影組的組長,好像跟他助理有一腿。”
“哎姐姐,你知道那個,影帝,他是一路睡上去的嗎?”
溫染拿下臉上的劇本,一臉的生無可戀,“你話好多。”
接著又看見了助理手裡的冰淇淋,“這麼冷的天,你還吃冰淇淋?”
助理笑嘻嘻說道:“因為冬天吃更加爽啊,夏天我吃的速度還沒它化得快。”
“......”
過了幾秒鐘,溫染小聲說:“我也想吃,你去給我拿一個。”
“啊?”助理麵露難色,“可是徐哥說了,不讓你吃這些,一是容易發胖,二是對皮膚不好,三是對身體不好。”
“三是謝總加的吧?”
助理嘿嘿笑了兩聲,“姐姐怎麼叫自己男朋友謝總嘛?”
“算了,”溫染懶得和她說,“那我可以要一杯果汁嗎?”
助理拿著冰淇淋立馬站起來,“收到,馬上回來。”
耳邊終於清淨了,溫染舉著劇本,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地一個字一個字讀。
這次拍的是姐妹片,愛情的戲份在電影中占比非常小,說是男主,其實就是一個配角,外界都知道是這次拍的是雙女主電影。
而溫染飾演的是攻氣十足的一方,她現在的妝容看著就十分貼切電影中的角色的,濃黑的黑眼線,啞光色的大地色眼影,抬眉垂眼都讓人見了心裡想叫姐姐。
馬上就要到溫染的戲份了,化妝師過來給她補妝。
化妝刷在眼皮上輕輕掃著,溫染閉著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化妝師已經不見了,謝觀星穿著楓葉色的風衣坐在旁邊。
“我來接你下班。”
溫染還在想謝觀星怎麼突然來了,她呐呐道;“我還有一場戲沒拍完。”
謝觀星笑著說道:“可以先拍彆人的。”
“......”
助理端著一大杯果汁興衝衝地回來,看見謝觀星轉身就跑,她可還記得上回謝觀星收拾溫染姐姐工作室那群人時候的模樣。
溫染姐姐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
不過工作室裡的老大說了,溫染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不過都是為她好的,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助理當時就很不解,因為網上都說情侶之間不要有秘密的嘛,容易產生誤會。
老大一副過來人的神情:又不是壞事,追問那麼清楚做什麼?
特彆是對於謝總這種人。
當時好像是因為老大沒有管住下邊人,有人拿了溫染沒有發出去的照片以及沒有公布的行程去賣給粉絲。
這也沒什麼,要是不露餡誰會知道,但是當時有個男粉絲直接突然出現衝上去抱溫染,他也是倒黴,謝觀星正好就在溫染旁邊,抬腿就是一腳踹了出去,當時在旁邊旁觀了全程的助理已經嚇愣住了。
之後工作室就進行了一次大換血,謝總明明那麼年輕,彆人都穿西裝,他穿襯衫,坐在老大的位置上,拿著一瓶汽水。
另外一隻手的手指拎著一支鋼筆,點到誰,誰就滾蛋。
溫染姐姐工作室的待遇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好,誰願意走啊,那天下午,辦公室裡的哀求聲如夏日蚊蠅聲不停,不願意走的直接被保安架了出去。
而年輕的青年仍舊風輕雲淡的,他坐在那個位置上,隨意又輕蔑,其中的貴氣和高高在上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但是老大說他們背靠謝氏,其實有些人是不怎麼相信的,畢竟是謝家哎,就像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跟他們有關係。
所以眼見為實。
導致助理現在都不敢和謝觀星說話,她會不由自主地結巴,總覺得那支鋼筆什麼時候就會輕飄飄地也點自己一下。
導演也過來了。
助理從來沒見導演的腰那麼彎過,老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謝觀星很有禮貌,態度完全就是對待長輩一樣,讓片場所有沒見過對方發脾氣時候的樣子的人都放下了心。
也還好吧,沒有傳說中那麼高不可攀,挺平易近人的呀。
“謝總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應該陪謝總吃頓飯的。”
青年微微笑著:“不用麻煩了,我來是想看看溫染。”
助理在後邊腹誹:我來不是為了和你們吃飯的。
“那改天,改天有時間。”
“有時間,會的。”
助理立馬在心裡接上:我是不可能有時間的。
溫染跟著謝觀星走了。
司機開的車,溫染上了車,大舒一口氣,“累死了。”
謝觀星拉住她的手指揉了揉,“不是說以後會少拍的嗎?”
“我喜歡這個劇本,總算有除了愛情片的電影來找我了。”溫染是真的喜歡這個劇本,劇本的作者說過靈感來源於她自己,可惜她的最好的朋友已經因為白血病去世了,所以她寫了這個劇本,以用來紀念她的朋友。
謝觀星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訂的婚紗還有其他的禮服都送到了,剛到。”
一接到電話,他就把工作交給了特助和總裁辦,跑來找溫染了。
溫染有些驚訝,“這麼快?”
謝觀星偏了下頭,“快嗎?”他怎麼覺得那麼那麼慢。
-
謝家這邊是想要早點結婚的,越早越好,但溫鬆楠和蔣柔藝卻是死活不同意那麼早,溫鬆楠甚至用自斷十指來威脅溫染,不許這麼早結婚。
因為結婚的時間,兩家人的談判一度陷入僵局。
但總不能一直這麼僵著,最後決定各退一步,先訂婚。
溫染雖然與溫鬆楠和蔣柔藝之間有化解不開的矛盾,但溫鬆楠的出發點她明白,謝觀星怎樣怎樣好也好不到他們身上,他們隻站在溫染這頭,為溫染爭取最大的利益。
還這麼年輕,應該再等等的,是考察謝觀星,也是考察溫染自己。
要是後悔了,還能隨時抽身。
謝觀星為此好幾天沒怎麼說話,他不是愛發脾氣愛發火的人,就悶著,外加對除了溫染以外的人進行無差彆的陰陽怪氣。
那段時間,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簡直是苦不堪言,恨不得直接把溫染捆了送給他們的謝總。
[媽的我從高中就開始等他們結婚,等到了大學,結果等來的是訂婚的消息!]
[官宣了?]
[官宣了啊,下周在那什麼我這輩子都去不起的酒店,邀請的賓客名單都出來了,我隻在裡看見過那些職位。]
[我也想去蹭一口吃的。]
[首先,你要進得去那家酒店的大門,第二,你要有請柬,第三,你進去了要確保自己不會因為與他們格格不入而被請出來。]
[彆罵了彆罵了。]
[溫染最近在拍的新電影劇本是謝小狗親自選的吧?雙女主,男主幾乎是個透明人,說不是他挑的我都不信。]
[謝小狗不是這樣的人,他隻是將這個劇本和一堆爛劇本混在一起給姐姐挑而已!姐姐隻能挑這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學到了學到了。]
溫染沒想到,隻是試一個禮服,會有這麼多人在場。
謝觀星也沒想到。
不過來的都是女性,溫染的媽媽蔣柔藝,蔣柔藝的姐妹,蔣柔藝的學生,以及謝觀星的那些姑姑妹妹姐姐。
個個都是名流人士,手裡不是掛著幾十萬的包就是戴著幾十上百萬的表,麵前茶幾上放著店家送上來的貴賓才有資格享用的甜品酒水還有專人為她們服務。
為溫染服務的是另外幾個人。
謝觀星承受著溫染媽媽挑剔的打量,即使溫染和蔣柔藝不和,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她一個做媽的看女婿。
至於是越看越喜歡還是越看越討厭,就隻有蔣柔藝自己知道了。
一共七套禮服,溫染試得滿頭汗,即使有空調。
外麵的一群人一直在你來我往,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無外乎就是你女兒好我侄子更好你還不願意嫁這些話,這些話在這幾個月,溫染和謝觀星都快聽起繭子來了。
“喜歡嗎?”謝觀星走進試衣間,順手幫溫染拉上了背後的拉鏈。
這件是敬酒服,沒有那麼繁瑣累贅,白色的抹胸收腰魚尾裙,裙擺剛好垂至腳踝處,鞋子是黑色的高跟鞋。
即使衣服是白色,也絲毫沒能反壓住溫染的膚色,魚尾裙裙擺開叉有點高,拉得長而筆直,在店內刻意使用的裝飾燈下,像是被抹上了一層奶油。
溫染靠在試衣間的牆上,無奈道:“她們怎麼都來了?”
每換一件衣服就要被拉著轉上十幾圈真的抵不住。
謝觀星想了想,“可能是聽見我打電話了,她們正好又沒什麼事情做。”
“行吧,我出去了。”溫染挺直背,儼然要出征的模樣。
謝觀星攬住她的腰把人帶了回來,“讓她們等一會兒,我現在想親姐姐。”他低頭,一口咬在溫染的鎖骨上。
溫染抖了一下,她現在聽見謝觀星叫姐姐她就渾身發毛,一般都沒什麼好事。
外麵的蔣柔藝伸長了脖子,沒等到溫染出來,她用叉子叉了蛋糕上的一小片黃桃,似笑非笑,“你們孩子,真是一刻都離不得我們溫染啊。”
謝觀星姑姑就沒見謝觀星對自家人這麼好這麼熱情過,她磨了磨後槽牙,說:“兩個孩子感情好,我們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蔣柔藝笑了一聲。
姑姑咬破了嘴角。
由此可見,兩家人以後的相處可能並不會很和諧。
-
這天,是已經訂完婚後了。
溫染和謝觀星還有楊小曼和元泰,四個人買了深夜場的電影,去看溫染新上映的這部閨蜜情。
為了應景,溫染特意和楊小曼坐在了一起,在電影還沒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緊緊相依,手拉手,頭靠頭,一看就是閨蜜。
謝觀星坐在溫染的左手邊,元泰坐在楊小曼的右手邊,兩個人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拿著爆米花,都從對方眼裡看見深深的無語和無奈。
不愧是大作家,不愧是有親身經曆的作家,不去看已經代入了的溫染和楊小曼兩個人,就算是謝觀星和元泰,也不得不讚歎影片的情節之感人,更何況,演員的演技也在線。
溫染和楊小曼在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紅了眼睛。
最後得了白血病的女主撒手人寰,望著窗外太陽的模樣,更是讓楊小曼直接哭出了聲。
元泰一下子被嚇飛了起來。
“臥槽你過分了啊!”元泰手忙腳亂拿衛生紙給楊小曼擦眼淚,這是他第一次見楊小曼哭這麼大,雖然不是為了他,可是還怪新鮮怪好玩兒。
但很快,他就不覺得好玩了。
楊小曼擦乾淨了眼淚,扭頭對溫染說,“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男人就是害人精!”
元泰渾身一激靈。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溫染,但後者完全沉浸在自己演的電影裡無法自拔,她也說:“可不是!”
接著,他就看見謝觀星慢慢扭過了頭來,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謝小狗,表情也有些無語。
隨著故事落下帷幕。
兩人的姐妹情一直從電影院訴說到了地下停車場。
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元泰靠在車上玩打火機,他問謝觀星,“聽說你喜歡了溫染好多年?”
謝觀星看向他,沒說話。
“我也是。”
“?”謝觀星皺了下眉。
元泰立馬改口,“我是說我也喜歡了楊小曼好多年,我比你小,實際上,咱倆喜歡的時間是差不多的,你高一開始的,我是高二。”
謝觀星揚起嘴角,“不是,姐姐和我說了,你一開始隻是玩玩而已,到了高三才開始真的喜歡小曼姐。”
元泰:“......楊小曼還對你們說了什麼?”
楊小曼哭得眼睛都腫了,最後還是元泰把人拖走的。
她是真的覺得很難過,即使有元泰,她簡直想要和溫染過一輩子,除了元泰,就隻有溫染真心待她,如果沒有這兩個人,她等同於一無所有。
所以她才那樣感同身受,楊小曼想象著電影中的情節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估計會瘋掉。
晚上車少,元泰的車速卻很慢,因為帶著楊小曼,所以他沒有開機車。
等綠燈的時候,他聽見楊小曼還在副駕駛抽抽,拿了紙巾遞過去,“有那麼感人嗎?”
楊小曼一把奪過紙巾,“小屁孩懂什麼?這是我們大人的友誼!”
元泰嗤笑一聲,“小屁孩天天晚上讓你爽得要死。”
“??”楊小曼睜著淚汪汪的眼睛,陷入了片刻的怔愣,反應過來後,她揚手就給了元泰一下,“你要不要臉?”
元泰扭頭,準確無誤地舔了楊小曼的手指一下,楊小曼立馬縮了回去。
“我不要臉,你又不是才知道?”
另一邊的謝觀星和溫染。
溫染的眼睛也是又紅又腫,她坐在副駕駛,歎了口氣,“有時候,真的想和楊小曼過一輩子算了。”
謝觀星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難怪元泰說,在結婚前,儘量讓這兩人少見麵,因為一見麵,最後倒黴的一般都是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