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紹不是沒有注意到金光日的詭異之處,恰恰相反的是——她對於這男人的陰森和恐怖有著最敏銳的察覺力。
這是驚人的觀察力,又是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直覺。
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舒夭紹發現自己竟然對他生不起真正的恐懼,她膽子可肥了,不僅不害怕,甚至隱隱約約有一種有恃無恐的底氣,所以她才笑嘻嘻地打岔,插科打諢地破壞恐怖氛圍,以免嚇到毛娟娟。
金光日看著舒夭紹皺著鼻子嫌棄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竟然像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一般地、肉眼可見地暖和了起來。
然後,他笑著拉過舒夭紹寒毛倒豎的胳膊:“是嗎?給我看看。”
說著,金光日自然而然地伸手上下搓了搓舒夭紹的胳膊,摩擦升起的暖意,讓那些寒毛又乖乖地服帖了下去。
他了解她,正如她儘管失去了記憶,卻依然懂他一樣,所以……舒夭紹越不怕他,越敢在他麵前作,金光日就會越高興,因為金光日把舒夭紹的這些舉動,都當做是她親近自己的表現,而這,就是唯一能安撫他心中暴戾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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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乎又嬉笑打鬨了起來,而毛娟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怎麼回事,勺子不是她四年的老公嗎?為什麼他們兩個第一天見麵,她卻被襯得像個外人!?
還有——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他們相處,就非得這麼幼稚鬼嗎?!
無人能知道毛娟娟的頭腦風暴,或許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畢竟,她是個無法介入小學雞式戀愛的拍照工具人而已啊,令人淚目。
毛娟娟滿臉生無可戀地舉著手裡的相機:“準備好了嗎?”
不遠處,舒夭紹驚訝地看著金光日:“不是吧,你堂堂一個教授,居然要和我兩個人坐在地上拍照!?”
這是不是有點損形象……雖然她自己是沒什麼形象了,可是眼前這位,難道不應該偶像包袱重一點嗎?要知道剛剛毛娟娟可是小嘴叭叭就念出了一連串的稱號,而這些稱號,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夠普通人崇拜了。
但是金光日滿眼都是認真,不存在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模樣,舒夭紹麵上歎了口氣,滿臉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既然你非得這樣,那我就陪你拍一個吧。”
沒人知道,她心裡笑嘻嘻地想著,早就想要坐下來拍了,那是個階梯,能把腿拍長,嘿嘿~
他們並肩坐在了一起,毛娟娟正準備按快門,卻又見金光日抬手製止了她:“等一等。”
於是毛娟娟停了下來,看著金光日要求舒夭紹的頭,要靠在他的肩膀上。
舒夭紹不答應,金光日抿著唇強硬地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上,舒夭紹一下子沒憋住就笑噴了:“哈哈哈哈你乾什麼啦,你那麼大力地按我的頭,這樣歪著腦袋脖子很難受的……”實際上是這姿勢腿不好放,就不顯腿長了……
毛娟娟手疾眼快地按下了快門。
捕捉住了金光日驚訝後忍俊不禁的模樣,靠在他肩膀上的舒夭紹笑得燦爛動人。
這一幕,無比的和諧,又仿佛,冥冥之中,彌補了某個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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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旅行結束了,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毛娟娟被迫吃狗糧的糟心日子到尾聲了!
毛娟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那勺子,我待會就先上飛機啦,有空再約!”
舒夭紹有點舍不得這個明晃晃的電燈泡了,她有些無措,自己一個人的話,她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金光日。
基於一種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莫名其妙的,混雜了“歡喜”、“愧疚”、“熟悉”、“有恃無恐”等等複雜情緒的直覺,舒夭紹是不懼怕金光日的,不僅如此,她還挺喜歡和他待在一起,進一步發展也沒關係。
但是舒夭紹搖搖欲墜的理智,又在瘋狂地給她拉警鈴,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迷霧一樣,充斥著難以訴說的違和感……
這讓舒夭紹沒有安全感,且有些悵然若失。
毛娟娟卻沒有注意到舒夭紹的心理負擔,金教授的名頭太大了,對於她這種熱衷刑偵劇的粉絲而言,現實裡的金教授那是自帶萬丈光芒的。
拍了拍舒夭紹的肩膀,毛娟娟笑著說:“我去過安檢了哦。”
舒夭紹回過神,抱了抱她:“娟娟一路順風!”
毛娟娟排隊過安檢,差不多到她的時候,她回頭衝舒夭紹燦然笑:“勺子,好好談戀愛,彆急著結婚啊,至少給我點時間,讓我這個打工人攢點錢給你送禮金吧?”
舒夭紹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送走了毛娟娟之後,舒夭紹一轉身,果然看到了……他。
高挑的男人緩步走向她,牽起她的手,神情自若地問:“這麼早起來,吃過早餐了嗎?”
在舒夭紹和毛娟娟的旅途中,金光日可以算是強行加入的,毛娟娟倒是歡迎,冰冷的狗糧無情啪臉她也歡迎自己的偶像追自己的舍友,舒夭紹是矛盾的,在想要靠進金光日的渴望和理智的警惕中反複橫跳。
像是現在,毛娟娟今天的飛機起飛時間,舒夭紹是故意沒有告訴金光日的,儘管金光日和她們住同一家酒店,甚至就住在她們兩人的隔壁房,但是偶爾從美色中清醒過來的舒夭紹卻決定悄悄溜走。
她告訴過金光日,毛娟娟是今天的飛機,她會送毛娟娟到機場,卻沒有告訴金光日,毛娟娟是淩晨的飛機,因為她打算送走了毛娟娟之後,自己也悄悄滾蛋。
越迷人的……越危險,她狗命隻有一條,怕是不夠玩。
頂著金光日的凝視,舒夭紹隻有一點點被現場抓包的窘迫,但很快她又理直氣壯了,揚眉挑釁:“金教授,你這算是在跟蹤我們吧?”
金光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眼神溫柔至極,像是要將她徹底地沉溺其中一樣地看著舒夭紹:“我多想你能換個稱呼……”
“那你想要我怎麼稱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