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陌生的地方,就把車開回了家,他知道這個點家裡沒有人,他去花房拿了一把鐵鍬,把孕婦抱到了後麵的院子裡。他不知道孕婦有沒有斷氣,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把事情處理乾淨,這個孕婦看到了他的臉,他必須處理乾淨。
他聽見聲音,猛地回頭。
是廬硯秋提前回來了。
廬硯秋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臉色煞白:“怎麼回事?”
徐伯臨扔掉鐵鍬:“媽。”
他抓住廬硯秋的袖子,手上還有沒乾的血,臉上全是汗。
他很慌張,呼吸聲很大:“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撞到了她的車,你幫幫我,幫幫我。”
廬硯秋沒作聲,拿出手機。
徐伯臨立馬抓住她的手:“你乾什麼!”
她說:“報警。”
徐伯臨怒吼:“不準報警!”他整個眼眶都紅了,求著說,“媽,我不想坐牢。”
廬硯秋沉默了很久很久。
“有沒有人看到?”她問。
徐伯臨立馬搖頭:“沒有。”
就在廬硯秋遲疑的時候,腳被人抓住了。
是那孕婦,她還沒死。
她臉上都是血,一隻手抱著肚子:“孩、孩子……”
廬硯秋當機立斷:“先送醫院。”
徐伯臨激動地喊:“不行!彆人會知道的,不能送醫院!”
廬硯秋沒管他,直接打了通電話:“賀主任,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當時徐伯臨的妻子溫照芳也在孕期,賀主任就是負責給她產檢的婦產科醫生。
最後孩子保住了,孕婦因為頭部受傷,死在了手術台上。已經是奇跡了,那個孩子能活著。
當天深夜,孩子被廬硯秋抱回了徐家,那天是三月十七號。
溫照芳已經回來了,徐伯臨不在,他去處理屍體了。溫照芳盯著廬硯秋手裡的孩子:“媽,這是誰的孩子?”
廬硯秋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伯臨的,是個女孩。”
溫照芳臉色瞬間變了,她扶著沙發,抱著八個月的肚子站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隱隱凸起:“是哪個賤女人生的?”
廬硯秋冷了臉:“你不用知道,我已經打發了,她不會來礙你的眼。”
溫照芳咬著牙在發抖:“您要收留這個孽種?”
“不是孽種。”廬硯秋板著臉糾正,“是我徐家的骨血,你就當是你女兒,當親生的養。”
“骨血?”溫照芳冷笑,“外麵女人生的,她也配?”
她突然衝上去,用力掐住孩子的脖子。
“照芳!”
廬硯秋大吼一聲,連忙去推她的手:“你快鬆手,快鬆手!”
孩子在哭,聲音越來越弱。
溫照芳麵目猙獰,嘴裡一遍一遍罵著孽種,廬硯秋上了年紀,哪裡推得動她,直到孩子沒了聲音,她才鬆手,整個人力氣卸掉,緩緩倒下,血從她雙腿間流出來,越流越多。
“我的孩子……”
“照芳!”
廬硯秋放下孩子,去叫救護車。
突然,孩子的哭聲又響了。
溫照芳流產了,廬硯秋給“外麵女人”生的女兒取名檀兮,對外聲稱是兒媳所生,對她疼愛有加。
“檀兮……”
祁栽陽紅著眼睛叫了一聲。
外麵天色已經昏黃,是傍晚時分,徐檀兮把書放下,因為還在病床上,她不方便起身。
“您怎麼來了?”
祁栽陽把臉轉到一邊,擦了一把眼淚,他極力壓著哭腔,肩膀都在抖:“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他的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亭亭玉立,文質彬彬。
“有勞您了。”
她還在生病。
不可以相認,不可以提她的身世。
他腳上還穿著拍戲時候穿的涼拖,襪子上在來的路上沾到了土,因為熬夜剪片,身上的外套皺巴巴的,頭也沒洗,胡子也沒刮。
他應該洗個澡再來的。
不知道說什麼,怕說錯,他憋了很久,憋到眼睛發熱、鼻子發酸,才憋出一句:“你身體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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