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紅著眼點頭:“媽媽你呢?你也不愛爸爸嗎?”
宋稚一寸一寸拂過墓碑,沒有回答。
她們下山的時候,天又開始下雨了。
宋稚停下腳,回頭看山上:“雨傘忘記拿了。”
雨下得並不大,她們已經快走到停車的地方了。
“思之,你在車上等我,我去把雨傘拿回來。”
思之說好,先上了車。
宋稚回了墓地,她的傘撐開著放在了墓碑的旁邊,已經落了一層細密的雨,雨水慢慢凝在一起,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這片山上隻有一座墳,孤零零的一座。
媽媽你呢?你也不愛爸爸嗎?
她愛他,所以,她與他同罪。
“顧起,你有沒有等我?”
她把匕首拿出來。
那把匕首她隨身放了十二年,她偽裝得很好,沒有人知道她生病了,沒有人知道她吃了多少抗抑鬱的藥,也沒有人知道她無數次握著匕首,對著手腕丈量,計算著要怎樣才能一刀致命。
噠。
沾了血的匕首掉在地上,她已經讓他等了很久,現在要去找他了。
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墓碑上,再滴落到地上,慢慢地,把血色衝開。
思之在車裡等了很久,雨慢慢下大了,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旁邊。
主駕駛上坐的那個人思之覺得很麵熟,是一個很俊朗的男人。
他的聲線很好聽,偏低沉,說話字正腔圓:“戎九思。”
正在刷平板的少年抬起頭。
“你在車上等。”
少年坐在後座,應了一聲。
他的名字裡也有“思”,是哪個“思”呢?
思之趴在車窗上,頭往外探了探。
“杳杳,手給我牽著,路很滑。”
“嗯。”
是一雙璧人,背影都很相配。他們撐著一把很大的黑色雨傘,思之沒有看到女人的臉,隻看到了她窈窕纖細的腰、旗袍的裙擺,還有腳踝上墜著平安扣的鉑金鏈子。
思之又坐在車上等了一陣,中途她往車窗外看了好幾次,賓利車上的少年一直低著頭在玩平板,隻抬頭與她對視了一眼,隔著朦朦朧朧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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