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的監獄, 在遠離安置點但是靠近廢墟偏西的方向。
是純鋼筋水泥的建築,占地麵積十餘畝,地下有三層, 地上有五層,牆體最厚處達一米, 分了三棟的建築樓群。
一棟樓是辦公、後勤兼監管人員的宿舍;一棟樓是輕刑犯和短期管教犯的關押點;最後一棟則是重刑犯和死刑犯的關押點。
而地下,則有更複雜的防禦係統和備用電、水等等係統。
周鬱隻看了一眼就明白,這地方守衛森嚴, 蒼蠅隻要進來就飛不出去。
可這裡為什麼需要她?
肖潔趁機貶低道:“這鬼地方, 正常人來了都會受不了的。”
慕成林沒發表意見,將她們兩人帶入自己在這裡的臨時辦公室, 取出鎖在保險櫃裡的建築圖紙來。
周鬱最有興趣的就是圖紙了, 笑道:“這不該是機密嗎?就這樣給我們看, 沒問題嗎?”
慕成林笑了笑,展開。
肖潔瞥了一眼就沒興趣了,各種密密麻麻的線條, 她不怎麼看得懂。
周鬱卻立刻沉下心來,怎麼說呢, 建築圖的設計、圖標和圖例跟前世的差不多, 隻是因為要關押的是能力者,所以各項標準都翻倍了。
譬如牆體材料,並不用空心磚或任何輕型材料,而是紮紮實實的花崗石、混泥土或鋼板。
又比如樓板厚度,平均達到半米厚。
如此高的防護標準, 還需要周鬱做什麼?
慕成林解釋道:“防止他們越獄。”
就講了個典型事件。
半年前,一個女性囚犯,因為在審訊和審判中態度配合, 性情溫順,能力是極不起眼的土係二級,便將她關押在輕刑犯的集體監中。
沒想到這人的能力等級雖然低,但控製力強,能將土和土相關的物品極致壓縮成堅固銳利之物。
她利用這個能力,在其它囚犯的配合和遮掩下,鑿空了一整層的地板和外牆,在監管換班的時候猛然發動。
結果那一層樓坍塌,監管混亂,不少犯人逃了出去,她也趁亂隱藏起來,至今沒有逮捕歸案。
周鬱不明白了,道:“一點也沒有發現?”
慕成林點頭道:“她隨時保持牆麵和地麵的原樣,隻在內部隱藏動作,又極有耐心和欺騙性。”
這就確實了,不上透視發現不了。
慕成林見她理解,道:“如果有你在,每天早晚對建築內外進行一次修補,我相信——”
這位女犯人的行為,必然會被扼殺。
肖潔嗤笑道:“自己無能,就用牛刀殺雞!周鬱這樣的人才,叫她來看管犯人,隻有智障才想得出的辦法!”
周鬱憋笑。
慕成林毫不氣餒,開始向周鬱介紹重型囚犯樓的防護設置。
空中有監控係統,屋頂設了重力警報器,地下更有土係能力者重重夯實的地基。
周鬱好奇道:“重刑犯又有什麼手段越獄?”
低級能力者都能造成那麼大的損失了,那中級和高級的能力者,特彆是重刑犯,更有創意吧?
慕成林沉重地點了點頭。
重刑犯犯案的手段不同,有直接暴戾的,有玩弄陰謀套路的,但無一列外的後果都是傷亡慘重。
兩個多月前,慕成林剛上任的第三天,這監獄裡發生了極其嚴重的食用水中毒案。
一半的監管,三分之一的囚犯,均中毒。
若非為了迎接他這個新局長上任,當天在水塔裡用了一次消毒藥劑,隻怕中毒的人得全死。
周鬱就不明白了,道:“怎麼確定是囚犯下毒?又怎麼確定是重刑犯動的手呢?”
慕成林苦笑,說重刑犯裡有個四級的控木男性能力者。
這人個性陰沉,擅長用植物淬毒,為此,將他關在單人囚室不說,一切能和外部聯通的管道都不經過他,務必令他接觸不到任何植物。
但沒想到,他將每天的飯食放在唯一的透氣孔上,引誘螞蟻鳥雀等等來吃。
這些小動物身上或糞便裡沾染了草籽或植物的種子,他悄悄收集起來,利用床板背陰的角落培育了整整一年,終於淬煉出了超級毒素。
然後再用那些植物的根穿透牆壁的縫隙,紮入供水管中下毒。
他甚至摸清了監獄內水網的清洗和供水時間。
當然,這些是慕成林想要招攬周鬱的起因,但現在,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卻因為白血。
提起白血,肖潔的表情變了,也沒有繼續嘲諷他了。
周鬱問:“他怎麼難纏了?咱們回中州的路上,不是挺安靜的嗎?”
慕成林很不想誇獎曾昀光,但還是老老實實道:“他那會兒老實,是因為有曾昀光這個王級能力者二十四小時壓製。”
肖潔笑了笑,對周鬱道:“我們老大很厲害。”
周鬱也回她一個笑,往上提的臉頰肌肉將小小的臥蠶高高地推了起來,顯得更可愛了。
她道:“白血和崔梅的監房,是什麼設計?”
慕成林將重型犯樓裡地下層的單獨設計圖拿出來,帶她們兩人去實地查看。
一路過去,監房昏暗的燈光下,全是陰森森的能力犯罪者。
周鬱被那些暴戾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直到離開監區才好。
手動液壓的鐵升降梯,直下地下三層。
昏暗的燈光,重工業風的純金屬隔牆,踩上去就厚重的鋼地板。
兩間囚室懸空吊裝在十米高處,整體用抗腐蝕的鉑金密封,而囚室的下方是銳利的刀山,上方有萬伏高壓電的藍色火光。
肖潔敲了敲牆壁,道:“牆壁裡灌了油?”
慕成林點頭,這兩個監房是為高級能力者設計的,一旦房中人輕舉妄動,迎來的將是滅頂之災。
周鬱看得歎為觀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慕成林解釋道:“他們的□□具有傳染性和腐蝕性,白血更具有肌肉和操控影子這兩種能力,必須上這樣的手段。”
甚至,這樣也不一定看得住。
囚室微微轉動,模糊的窗戶裡顯出白血來,他的四肢被鉑金十字固定,他的鎖骨被尖銳的鉤刺穿,可他卻直勾勾地看著窗戶對麵的周鬱。
俊美如妖,氣質鬼魅,仿佛一段冤魂。
周鬱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對慕成林道:“把這兩個監房的圖給我看看。”
慕成林同意,將圖紙遞給她。
她展開圖紙,看一會兒圖紙,再抬頭凝神看著囚室。
圖和實物相結合,自然而然在她的腦中構建成3D模型,而這模型在她的視網膜上和實物重合,發現實物的牆體和地板內部出現了幾處稍微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