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夢畢竟是夢,過去的再也回不來。
可現在,它們在周鬱的手裡誕生,在周鬱的腳下複活,就好像人類從未失去過。
曾昀光鋼筋鐵骨的心,在柏油路麵徹底落成的瞬間碎成粉末。
周鬱根本不自知,笑吟吟地向他道:“崔梅,我拿到工作日記了!”
崔梅不自在地挪開目光,想掩飾那一刻的震撼。
周鬱又道:“曾昀光,我拿到他們的工作日記了,也許會有新發現。”
曾昀光的手在胸口撫了一下,按著聲音道:“我們來——”
話沒說完,耗子帶著滿身臭泥味衝過來,連遠處的王石公和秋野也按捺不住,帶著十幾個人衝出來。
瘋狂尖叫,咆哮,躺在嶄新的路麵上打滾,甚至有人將臉貼在送水管的表麵。
亂七八糟,失態無禮至極!
周鬱被嚇了一跳,工作日記差點落地上。
曾昀光無法直麵老下屬們丟臉的樣子,深深地歎了口氣,高聲道:“全體都有,立正!”
嵌入骨髓的本能,所有人齊刷刷地站直了。
瞬間列隊成陣。
耗子站在陣頭,正經道:“報告副指揮長,水廠清理工作艱難,車輛和設備損毀嚴重,請周鬱同誌將咱們的裝備全部更新吧!”
秋野也加了一句:“特彆是飯!”
篝火熊熊,銀河傾天。
周鬱把幾個組的車、工具和帳篷等等更新,過手了上百斤的麵餅和肉乾,進了帳篷睡覺休息。
路麵恢複挺耗神的,人實在太困了。
曾昀光攤開工作筆記,連帶屍骨周圍的收集殘骸,一一翻看起來。
工作日記上的內容很多,但主要是泵房的值班管理,日常維護,以及各種零配件的更換和保養措施。
隻有最後幾頁的日記最有價值。
“老秦讓我、小王和老劉三個人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王最近的表情很不對,我問他怎麼了,他躲躲閃閃不回答,還十分怨恨我。”
“小王想走,我說老秦那邊還沒信,不能走。就算要走,也必須完成老秦的交待再說。他卻說到處都是死人,誰還會來這偏遠的破地方?老劉說就是死人多,我們才不能隨便走,否則老秦那邊來信讓開泵房送水,怎麼辦?”
“老秦再不來信,小王就要瘋了。老劉說小王不老實,半夜偷偷出去鬼混,指不定感染病毒了,可我不相信。”
“不得不信了,小王的眼睛都紅了,天天盯著我流口水,好像我的肉很好吃。老劉對我說,小張,咱們必須得走了。”
可惜筆記本的主人小張沒走得掉,和老劉一起被小王咬傷,感染了病毒,死在泵房外麵。
修複後的手機上看到了小張的絕望。
他向老秦發短信質問:“老秦,你說堅持半個月就行,可我們搞了一個月,方便麵都吃完了,人也要餓死了,你卻在做什麼?為什麼遲遲不通知通水?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老秦,我們信你,可你不能把我們的命當兒戲!”
曾昀光讀完,想了想,對崔梅道:“你在桂城有跟老人家和普通人打交道的經驗,你去周邊的村落問問,看能不能請到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的老人來談談。”
事情的關鍵,也許在那位音訊渺無的老秦身上。
崔梅的眼睛在火光下藏著銀白,她道:“你不怕我趁機跑了?”
曾昀光合上日記本,一言不發。
耗子笑了,嘻嘻哈哈道:“美女,你挺有想法,完全可以試試能不能跑得掉。”
絕對會被抓回來,然後被揍得渾身是包。
崔梅起身,看了看圍著篝火的熱鬨人群,往荒野裡有零星燈火的地方走去。
周鬱卻在夢裡,用精神力一筆筆描繪白血的監房。
崔梅可以腐蝕一切,所以監房的材料必須抗腐蝕;崔梅可以感染他人,所以監房必須有通風空氣淨化係統;崔梅的身體可在正常態和感染態之間轉化,兩種狀態的能力會呈現倍數差,那不排除白血隱藏了同樣的能力。
所以,監房要有堅不可摧的基礎,要有穩固的牆壁,同時還能支撐人的精神力。
機關的變動,迷宮的難度,一個個加上去。
然而漫天火光憑空而起,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含著眼淚問她:“你們把水泵房打開了嗎?”
可一轉眼,老者化為一個白骨架,被泥土和斑駁的樹木吞沒。
周鬱驚醒,猛然坐起來,帳篷上投射出篝火的光和大家的影子。
曾昀光在外麵問:“醒了?要不要出來吃點東西?”
周鬱不餓,用力擦額頭上的汗道:“曾昀光,我想去看看水廠。”
到底是什麼東西保護著水廠,不讓人進入!
曾昀光沒有立刻回答,她疑惑:“不可以嗎?”
不想他右手遞進來,手腕上掛了個機械表,微弱的火光下,指針指向了深夜十點。
他道:“周鬱,你說過不加班的!”
周鬱這才想起來,她已經不是上輩子加班不能停的社畜,而是今生稀有而珍貴的能力者了!
可怎麼那麼有自主加班的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入V,三更慶祝。
另,在本章留下正分評論的親,會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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