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所有人分頭行動, 就要進行相應的準備工作。
周鬱提前吞了止痛片,給要進廢墟的人做簡單的精神屏障。
令她驚奇的是,崔梅明明在廢墟裡很害怕, 居然主動要求跟不太熟的四凰和王石公同行,去找那兩個小孩子的行蹤。
她給的理由:“那兩個畸形的孩子, 我想再去看看。”
周鬱有點兒明白她的心病,其實白血和白芳何嘗不是畸形的一類?
於是周鬱和曾昀光輕裝出行,開車去核實新線索。
不是去衛生局, 而是廢墟西北方向的一個小村, 因為當事人行動詭異且給出了令他們不能拒絕的重要信息。
慕成光在車後座。
至於他為什麼在後座,因為開車的是曾昀光, 直接把自稱他女朋友的周鬱給拉去副駕了。
兩人眉目來去, 看起來好像已成好事, 但分明又有些不是那麼回事。
慕成光不是容易甘心的人,但知道以曾昀光的本性,周鬱若不是他女朋友, 他也不會默認。
就問了句:“你們什麼時候——”
勾搭上的?
周鬱翻給他一個白眼,曾昀光的目光也充滿了威脅性。
這默契, 就算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也必定有奸、情在。
慕成光頓時失落得無以言表,腹誹怪不得叫前鋒營,這攻城略地的速度真不是蓋的,又怪不得慕成林常將曾昀光比做狗,吃東西太快太猛完全不給彆人留餘地。
曾昀光從後視鏡裡看著表情豐富的他:“說吧, 怎麼回事!”
周鬱也轉頭問:“什麼重要信息?咱們時間挺寶貴的,不能白跑——”
慕成光用自己媽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不信我,還能不信我媽了?”
梅阿姨在協調會上, 當著諸多同僚和領導的麵拍胸脯保證三個月,那三個月後就要用成果見人。
否則,她的仕途隻怕艱難了。
是個很倉促的衛星電話。
衛生局的接線員接到的時候,一開始沒聽清。
對方用虛弱的聲音說了很多次:“西北邊,明天下午之前來龍源鎮望平村找肖鵬,有三醫院的建築總包竣工資料全套。”
大概是怕接線員不信,又補充:“是四海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三醫院地下室有三台海平牌空調離心式主機加一台海平空調螺杆式主機,兩台前鋒牌燃油鍋爐,三台熱交換機組,二十五台湧泉牌水泵。必須準時到,不然就沒了——”
話沒完,急匆匆掛斷了。
接線員再打過去卻沒人接了,她不敢耽誤,立刻去軍研所找梅局長。
一個字也沒有漏,完全地複述了。
梅局長覺得有門,奈何她對建築相關一竅不通,就去找在場的建設局同僚確認。
也是運氣好,那建設局的同僚年齡頗大,三十年前是個小辦事員,去工地上跑過腿。
他說:“三十年前,中州城最大的建築承包商確實是四海,而且大多數大型建築的集中式空調係統,主機用的都是國產海平牌。”
就算這電話的主人是騙子,但能說出這樣細節的東西,隻怕也是相關的從業人員。
但其實周鬱在聽見建築總包竣工資料全套的時候,就開始充滿希望。
時間略緊迫,有近百裡路要趕。
幸好望平村不算很偏僻,有土路連接,無須開荒,所以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三人一車,跨越了不知多少樹林荒草和農莊,才看見一片土黃色的泥磚房,簇擁著一棟三層的水泥小樓。
岔路口掛了望平村的牌子。
不少人在田地裡乾活,見有車來,都忍不住直起身張望。
小孩子活潑些,約了七八個膽大的飛奔過來,追著車攔:“找誰家呢?找誰家的?村裡不隨便讓外麵的人進。”
周鬱詫異,居然還有管製?
曾昀光解釋:“村裡打過疫苗的不多,怕外人不乾淨,身上帶了不好的病菌。”
慕成光卻自信說:“停車,看我的。”
車停了,慕成光推門下車。
他穿得好,長得不錯,不缺吃穿的小官二代家養出來的嬌驕二氣,還是挺能唬人的。
特彆胸口還掛了個大照相機鏡頭,兩手抓了滿把的水果硬糖。
鄉下的日子清苦,想吃點甜的不容易,孩子們一年也難得吃一次包裝精美的水果糖,立刻歡呼起來。
慕成光就笑嘻嘻問:“我是日報社的記者,來這邊采訪的。肖家知道嗎?肖家的肖鵬,以前是做工程的,日報社最近要做一組老工程人的專題報道——”
周鬱向曾昀光一眨眼,這人挺能忽悠人的吧?還算有用吧?
又見他撐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還包著紗布,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還疼嗎?”
曾昀光反手按住她的手,不在意道:“不疼。”
周鬱不滿意這答案,操刀子往自己身上紮還不疼?難道他能力是控製金屬,身體也變成了沒有知覺的金坨子?
太不愛惜自己了,而且絲毫不顧及她在旁邊看的心情。
曾昀光看她一眼,突然一笑:“本來有點疼,但你問就不痛了。”
周鬱滿意了,所以真的是平時不吭聲,關鍵時候咬一口的野狗。
她被他這句話,哄得有點兒血上頭:“那以後彆這樣。”
但野狗從來撩了就跑。
曾昀光沒有正麵答應她,將頭轉回去,兩手撐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道:“可能有麻煩了。”
周鬱一看,前麵來了七八個壯漢,抬著一個大竹籠,裡麵裝了什麼活物在不停掙紮。
這種竹籠她見過,是以前鄉下用來裝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