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番外 未來(1 / 2)

周鬱拿到了她的退休方案。

當然, 不是明麵意義上的退休,而是用了休假兩個字。

官方給出的理由,是為了順應社會的發展,重建指揮部承擔的曆史任務將進行調整, 所以整個係統要進行改製。

將過去十五年以周鬱為中心的工作方式逐步調整, 去中心化, 大力扶持新技術部門, 引進新員工等等。

為此, 周鬱可獲得長達一年的假期, 而一年後, 將視改製成果重新安排她的職務。

對於唐心遊的讓步,周鬱和曾昀光表示非常滿意,當天就收拾辦公室, 回家養胎去。

然而這樣的變化,內部人還沒做出什麼反應, 外麵就留言紛紛了。

沙州的老焦打了電話來,憂心忡忡地問:“都說唐心遊要把你踢開,踩著你的功勞上位。”

然後熱忱道:“你要在中州呆得不開心,沙州對你敞開大門。”

周鬱還沒說什麼, 曾昀光就接了話頭:“你是操心唐心遊嗎?我看你主要目的是挖牆腳吧?”

老焦被戳穿, 在電話裡哈哈大笑,但邀請道:“不是休假嗎?要不要來沙州玩玩?”

周鬱的胎極穩, 樹姥姥建議她五個月顯懷前可以到處走走看看, 否則之後就很少機會了。

所以, 她確實有和曾昀光一起旅行的計劃,沙州的樹海正是目標地點之一。

說起沙州樹海度假村,算是周鬱的一個怨念。

當年她和曾昀光修複中海高速, 計劃半路上山看日出,但因為種種意外,在山上的樹海中露宿了,日出卻沒看上。

她十分遺憾,總計劃著什麼時候能重現當年,然而工作越來越忙,彆說看日出,有時候連看日落也沒時間。

但搭建空中鋼鐵觀景長廊,在樹海漫步的滋味卻十分美好。

所以中沙兩地的公路和高鐵全線貫通後,沙州團隊來中州取經,研討沙州的發展途徑時,周鬱就順口說:“旅遊唄,現在做旅遊也許能行。”

沙州的自然資源確實不豐富,光靠種田和搞經濟作物隻能溫飽。

幸好老天爺關了一扇門,卻開了一扇窗戶,給沙州的自然風光簡直是世間難尋。

有雪山,有冰川,有樹海,有深穀,有溫泉,還有高山草甸草原和壯美的高山湖泊。

人這種動物,從來貪圖美好,隻要幫他們將路的辛勞解決掉,麵對美景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而在有能力者的當代,修築各種奇跡路線已經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於是沙州借錢……

主要是向中州借,找周鬱和曾昀光融資,又接受了洙州大筆的捐助,然後全國範圍內尋找審美好的藝術設計師和建築設計師。

集全沙州之力,將所有值得一看的景點路聯通起來,又招商引資修築了各種漂亮的酒店、旅館和民宿建築。

現都說吃在中州,玩在沙州,有錢能在沙州一輩子。

周鬱曾去看過一眼,沒機會走遍每個景點,但去的是高山樹海和林中彆墅項目,那確實是令人樂不思蜀的。

所以就安排了。

曾昀光擔心周鬱顛簸,安排的走空路。

不是飛機,而是旅行專用,頗有情調的氣動飛艇。

說起這個氣動飛艇,又是沙州的一個妙想。

因為開發旅遊,全州修了路,住宿和服務等等專業培訓,但架不住懶人多,依然不願意爬山下海或者長途跋涉。

一開始的客流非常可憐。

沙州一群人絞儘腦汁,苦思冥想,實在沒轍之下做了一次深入的調查,結果反饋的都是路雖然好了,但依然累。

怎麼辦?

就有人說,不是有風能力者嗎?稍微有點級彆的,帶上人在天上飛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讓風能力者控製空中交通工具,那不比車船舒服?

一群人就哼哧哼哧地開始想辦法利用風能力的優勢,沒半年,還真讓他們想出辦法來了。

氣動飛艇呈紡錘形,根據載客量分了型號和大小,飛行員和空乘組全員風能力者。

曾昀光是包兩個私人艇。

說是私人艇,但其實不小,擁有一個容納十人的客廳,以及四個擁有獨立衛生間的套房,再搭配了三個專業服務人員。

所以周鬱從上船到船升上百米高空,絲毫顛簸都未感受到。

她將臉貼在窗玻璃上,看下方越來越小的建築和延申向遠方的道路:“我還是第一次坐這個,感覺真不錯!”

速度或許比不上飛機,也不夠汽車全速形勢快,但平穩度,觀景度,秒殺其它各種。

周鬱將手機對準下方,連續按下快門。

曾昀光將毯子給她披上:“上了高空會冷。”

有一種冷,叫新手爸爸覺得你會冷。

周鬱忍不住道:“這飛艇裡有空調係統,怎麼可能冷?放心,我不可能讓自己吃苦的!”

然後湊近他耳朵:“就懷孕而已,你彆太誇張,人家都覺得你大驚小怪。”

曾昀光抬眼,旁邊的幾個專業空乘麵帶微笑,眼睛放光,明明態度專業標準,哪裡有看熱鬨的意思?

他捏捏她的臉,不和她計較,起身道:“我去給你弄吃的。”

周鬱懷孕後少吃多餐,一天吃六餐,每餐就幾口,而且偏好曾昀光弄的各種酸湯。

飛艇一路慢行緩走,跨越幾重高山,開始進入沙州界。

因為是沒有時間限製的長休假,所以路線比較隨意,隻要看上什麼地方了,飛行員馬上和空管聯係,就能換路線。

所以在路過當年舊地的時候,周鬱被曾昀光抱了下去。

樹林密海更深,變異的植物和動物更加繁茂,但景色也更好了。

周鬱還記得當年搭建鋼鐵長廊的位置,讓曾昀光弄了個一模一樣的出來,而經過開花的那片地方,果然花海更加茂盛了。

那是黑夜,看不見花海的全貌。

現在是白天,能將每個花苞都看得一清二楚。

曾昀光讓周鬱坐下,他去采了一大捧花枝回來,給她做兩個大大的花環,然後合影一張。

周鬱還保存著當年的照片,調出來對比著看了好久。

手碰了碰兩張自己的臉,遺憾道:“好像有點老了。”

臉還是那張臉,五官也沒有什麼變化,但神態氣質完全不同,時間的流逝確實是無法遮掩的。

曾昀光卻道:“那我豈不是老頭子了?”

周鬱哈哈笑,拍了拍肚子道:“以後咱們每年來這裡拍一張,叫這小東西也知道爸爸媽媽也有過浪漫的時候。”

因為還不知道性彆,所以一貫叫小東西。

而這次的日出,終於沒有錯過了。

曾昀光淩晨將她叫醒,把她裹在厚厚的毯子裡麵,直接抱上了山峰的最高處。

微風,微光,還有微微的蟲鳥鳴叫。

周鬱渴睡,一直睜不開眼睛,可睜眼看了一眼,就舍不得合上眼睛了。

赤紅的光在天之儘頭,染紅了一片雲,照亮了一片巍峨的山,而山因為那光和暗截然分離。

以山脊為分界線,一邊是光明,一邊卻是黑暗。

周鬱坐直了身體,貪婪地看著這一切。

曾昀光見她喜歡,抱著她說:“你要不怕冷,咱們還可以去雪山看日出。”

沙州的雪山在高速公路兩旁綿延著,被陽光照出粉紅的顏色。

曾有一位藝術家說,如果能在雪山修築一條觀賞用的小火車路線,乘客坐在老式的綠皮火車裡,一邊欣賞美妙的雪景日出,一邊享受熱茶和美食,將是多麼美好的場景。

沙州的笨人們聽進去了,居然硬生生鑿出了一條長達三十公裡的窄軌鐵道。

後來又有一個愛情電影來拍攝,那電影的票房很一般,但是男女主在雪山上擁吻的場景卻十分出名。

自那後,那條路線被稱為愛情之路,生生造出來一個話題。

周鬱反手抱曾昀光:“你要和我一起走那條愛情路?”

實在有些幼稚,但愛人之間,不就是要一起做些很傻的事嗎?

飛艇之旅舒緩愜意,老焦雖然來接待他們了,但走的是私人關係,並沒有大張旗鼓。

隻帶了華庭來拜訪。

當年孤身上路的小少年,而今已是快二十七八歲,身高超過一百八十的大高個青年。

跟老焦的白發和皺紋,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現是洙州駐沙州的商務代表,主要做兩地商務鏈接和推廣的事,一些重要旅遊線路就是在他的主導下建設完成。

完全沒了小時候的毛躁不安和小討好。

他看著周鬱的肚子:“鬱姐,有想過起什麼名字嗎?”

提起名字,還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周鬱和曾昀光這些天閒得無事,用各種好寓意起了一大堆名字,但各有各的有點和好處,都不太拿得定主意。

是要他一生康泰呢,還是要他隨心所欲?

又或者,再和父母一樣投入建設國家的事業中去?

斟酌來去,才發現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孩子未來做什麼還是孩子自己定。

最後曾昀光拍板,不管生下來是男還是女,都叫怡,開心就好了。

然而曾怡小姑娘長到八歲,對這個名字開始不滿起來。

為什麼唐家的哥哥唐新華聽起來就要乾一番大事,為什麼林家的弟弟林瑾聽起來就很貴氣,為什麼她親弟弟的周宙聽起來諧音周周很可愛,就她什麼都不是了?

曾昀光不解道:“這是希望你一生開心,怎麼什麼都不是了?”

曾怡指著作業本上的曾字:“爸爸,曾是什麼意思?”

曾是多音字,做姓的時候讀zeng,代表過往的時候讀g。

曾怡信誓旦旦道:“讀zeng表示隔代,是過去的意思吧?”

曾昀光皺眉,這讀的什麼歪書?

曾怡又道:“讀g的就更慘了,直接就是從前經曆過的意思。”

她非常正經道:“所以我的名字的意思,是曾經開心過,過去快樂過。爸爸,你讓你的女兒曾經過去開心,那現在呢?以後呢?是不開心的意思嗎?”

所以必須改。

曾昀光翻開她的語文課本,好奇道:“你語文老師是誰?”

怎麼解釋詞意的?

曾怡立刻抓住漏洞一樣叫起來:“看吧,爸爸一點也不關心我,連我語文老師是誰都不知道!”

曾昀光能知道才有鬼了,他剛出了三個月的長差,回來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女兒從一年級跳三年級去了。

還沒從女兒有可能是天才的驚喜中走出來,又要麵臨女要改名字的麻煩,從哪兒知道三年級的語文老師是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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