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收回手,全然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反而慢悠悠道:“皇後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跟朕說。”
葉卿努力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那顆露在被子外的小腦袋。
蕭玨神色更不好看了。
他有些鬱悶的躺了回去:“那皇後繼續睡吧。”
葉卿倒是想睡,不過這狗皇帝大半夜的把她鬨醒就為了問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思來想去也沒找到眉目。
屋角留了一盞燭火,平日裡不起眼,但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裡就顯得格外明亮。
葉卿猜測或許是狗皇帝覺得太亮了睡不著?畢竟她大學時有個室友睡覺的時候就半點光線都不能有,否則就失眠。
葉卿窸窸窣窣爬起來:“臣妾去把屋角的蠟燭滅了吧。”
誰知蕭玨幾乎是有些驚慌的喊了一聲:“不必!”
他這一聲嗓門格外大,倒是把葉卿給驚著了。
今夜是墨竹守夜,她在外間問:“陛下,娘娘,可是有吩咐?”
意識到自己方才那一聲太過失態,蕭玨把唇抿成一條直線不再說話。葉卿隻得答道:“無事,退下吧。”
墨竹這才退下了。
葉卿重新縮回被窩裡,蕭玨把頭扭向一遍,葉卿側過頭也隻能看見他一個後腦勺。
之前蕭玨在她宮殿裡過夜的時候,他也會留一盞宮燈。而今看來,似乎不是偶然。
狗皇帝怕黑?
葉卿覺得自己似乎又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今夜之事,不許告訴彆人。”蕭玨聲音低啞,像是在努力壓抑什麼。
葉卿含糊道:“臣妾告訴彆人陛下半夜吵醒臣妾作甚?”
她故意這樣說,就是想告訴蕭玨,她已經過濾性忘了他方才的失態。
一夜無話。
第二日葉卿迷迷糊糊睜開眼時,覺得身上有些重,想翻身也翻不了。
定眼一看,竟然是狗皇帝跟個嬰兒似的蜷縮著鑽她懷裡了。
他雙手緊緊扣著她的腰,整張臉埋她胸前,像是找到了什麼依偎,睡得格外恬靜。
葉卿卻隻想賞他兩個暴栗。
占她便宜也就罷了,這姿勢害得她一晚上都胸悶氣短啊!
她努力掙了掙,才掙脫狗皇帝的束縛,把自己扒拉出來。
不知狗皇帝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這麼大動靜,他竟然也沒醒來的跡象。
葉卿便放輕了手腳洗漱梳妝。
等一切收拾妥當,她才去隔壁花廳喝了半碗廚房送來的銀耳蓮子粥。趁著這空擋,文竹便把自己一大早打聽來的關於葉建鬆的消息告知葉卿。
葉建鬆在刑部兩年都沒有被調動,他心生不滿,覺得自己是被埋沒了。
為了能讓自己仕途好走一些,不免就找各種門道。跟他同期的有個進士被楊相看重,如今官運亨達。葉建鬆動了心思,打點了那人不少銀子,求他在楊相麵前引見引見。
那人收了銀子,說試試看,後來就一直沒了消息。一直到最近,才又找上葉建鬆。說刑部大牢裡有兩個犯人,對楊相頗為不滿,時常做些迂腐酸詩諷刺楊相,葉建鬆若是能殺了這二人,必然能討楊相歡心。
葉建鬆在刑部當值,恰好又管理牢房那一塊,做這些事還是容易。
他一番權衡,最終在飯菜裡下毒,毒死了那兩名囚犯。
而那兩名囚犯,正是楊相的線人。楊相怕他們受不住刑,抖出些不該說的事,這才想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結了他們。
隻是天牢防範森嚴,不僅有刑部的人看著,外圍還有皇家暗衛看守。楊相派出去的刺客幾次都無功而返,他這才把主意打到了天牢內部。
兩個證人一死,楊相在朝堂上愈發猖狂。
好在蕭玨一早就命人快馬加鞭,把葉尚書收集到的楊相罪證帶回京城交與李太傅。
之前他執意泰山封禪,跟李太傅鬨翻,隻不過是做給楊相看的一出戲。
楊相以為朝廷上已經無人敢跟他抗衡,卻不想李太傅又出來攪局,還手握他貪墨勾結安王的罪證。
眼見抵賴不成,楊相還想來個公然叛變,隻可惜他手中那點私兵在西山大營十萬兵馬前不夠看,被秒了。
現在京都局勢已經穩定,楊相一黨被關進大牢,隻等蕭玨回朝以後審問定罪。
比較尷尬的就是葉建鬆也被當做反賊抓進去了。
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葉卿隻想罵一句活該。
葉尚書對葉建鬆偏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彆人那些考上進士的初入仕途都隻能調去偏遠之地當個七品縣令,後麵再看政績是否調回京城。他隻考了一個同進士,葉尚書各種打點,在刑部給他撈了個實職,能直接留在京城了。那廝還不知滿足,心比天高各種瞎折騰。
葉卿這邊還沒氣完,下人就來報,說葉尚書過來了。
她用腳丫子都能想到葉尚書肯定是來讓她為葉建鬆求情的。
葉卿本想直接推拒,但古代孝義就是一座能壓死人的大山,好歹是自己母族,為了避免惹人口舌,葉卿隻得接見了葉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