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名決掀開被子, 起身去了衛生間。
五月初的天雖然熱起來了, 但晝夜溫差很大, 早晨溫度還低著, 他手伸到花灑開關上,毫不猶豫地轉到冷水那邊。
冷水劈頭蓋腦衝了下來。
他一動不動地任由自己在花灑下站了五分鐘,身體從最開始的應激反應豎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到後來漸漸適應水溫舒緩下來。
衝完涼走過臟衣簍的時候, 他在旁邊停頓一下, 猶豫一小會, 從裡麵撿起了前一晚換下來的襯衫。
襯衫左胸口的位置,凝固著一團半成形的鮮紅色唇印。
他垂眸看一會,做了個又要扔回去的動作,鬆手的瞬間,身體好像不受大腦控製般, 收了五指攥緊了襯衣, 最終把它帶回了臥室。
他不想細想自己把衣服撿回來的目的是什麼,眼不見為淨, 快速將其疊好,塞進了衣櫃。
時間還早, 估計自己也沒法再入睡,他換上運動服出門晨跑, 走的時候順便帶走了垃圾袋, 扔進家門口的垃圾桶裡。
消滅證據。
清晨的錦都壹號院很靜謐, 倪名決倒也不是特意路過傅明灼家, 路線使然,不過路過的時候,他確實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傅明灼的房間。
窗簾緊閉。
正常,這才不到六點,今天是周末,傅明灼不睡到中午是不會起來的。
鬼迷心竅。
倪名決如是評價自己,他繞著小區跑了兩圈,太陽越升越高,小區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第二次路過傅明灼家,他刻意強迫自己不去關注。
不過墨菲定律是很準的。
“倪名決倪名決——”
是傅明灼的聲音,尾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很清晰,不是幻聽。
倪名決停下腳步,側頭望去。
傅明灼已經穿戴整齊,常服是一貫的衛衣加背帶褲,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沒有紮,厚厚地披在背後,她腳步歡快地跑過來,兩手抓住了柵欄,臉擠在兩根柵欄中間,微微變形:“倪名決,你在晨跑嗎?”
倪名決的視線不自覺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
素唇不若染了口紅那般鮮豔,但是嬌嫩,飽滿,粉玫瑰一般。
他清清楚楚記得那個觸感。
柔軟,豐潤,滑膩,類似果凍。
不光是指腹記得。
夢裡的場景一下子席卷重來,他腦子裡那點原本被冷水澡和運動消滅得七七八八的黃色廢料又開始為非作歹。
他撇開眼,不能再看,冷淡地回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