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聲“小姑父”震懾的不隻有謝嘉言, 還有傅明灼。
她瞪圓了眼睛, 腦子有點短路,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看謝嘉言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她想自己大概是沒有聽錯的。
謝嘉言叫她小姑姑, 倪名決卻說自己是小姑父。
小姑姑和小姑父……這是什麼意思嘛!
倪名決臉色很冷, 拽著她後頸的衣領帶著她走開了,把欲言又止欲哭無淚的謝嘉言留在了原地。
去前排的路上,傅明灼心急難耐,扒拉住倪名決的脖子要他低下頭來:“倪名決, 我問你, 倪名決倪名決。”
倪名決不理她, 也不低頭, 直視前方, 半拎著把她帶到第二排的座位坐下。
傅明灼哪裡還有心情看演唱會, 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湊過去了,現場又開始大合唱, 震耳欲聾, 她不得不把嘴湊在倪名決耳邊, 才能保證自己的聲音不被淹沒:“你剛才說什麼?”
“沒說什麼。”倪名決不認了。
傅明灼不可能善罷甘休, 馬上來勁了:“你說你是小姑父!”
“既然聽到了你還問我乾什麼?”倪名決說。
他聲音不大, 傅明灼隻看到他嘴在動, 卻聽不清他究竟說了什麼, 她刨根問底, 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他嘴旁去想聽清楚:“你說什麼?”
倪名決現在一肚子火,本來就是容易衝動的時刻,她嫩生生的耳朵還若有若無地貼在他唇畔,簡直是火上添油挑戰他的自製力,他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拖遠些才忍住沒對她乾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傅明灼還要湊過來。
不怕死的丫頭片子。
“聽演唱會。”他咬牙。
傅明灼哪裡肯。
他拽著她的辮子不肯讓她再湊過來:“回去再說,太吵了。”
傅明灼想想現在這個環境,確實也不適合說事,不然喉嚨都得喊破,但演唱會還有很久才結束,她忍不了,馬上去找林朝了,把事情跟林朝那麼添油加醋地一說,然後問林朝:「林朝,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不然他為什麼想當小姑父?」
林朝並不感意外,這麼久以來,倪名決給傅明灼的特殊待遇足夠說明問題了,總不至於真的是想十六歲就提前體驗當爸爸的感覺閒著沒事弄個小孩給自己找麻煩,除了傅明灼,蹦擦擦誰還沒看出來。
林朝唯一沒想到的是倪名決居然這麼早就挑明了。傅明灼到底還是小了點。
不過也能理解,傅明灼都被彆人帶著來看演唱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
林朝認為這種事情還是要倪名決自己跟傅明灼說清楚,所以她把鍋踢走了:「你沒問他嗎?」按照傅明灼的性格,肯定是要不管不顧地問個清楚的。
傅明灼:「我問了啊,但是他說現在太吵了一會再跟我說。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
林朝:「那你自己覺得呢?」
傅明灼:「但他不是喜歡安靜的矜持的乖乖女嗎?難道我是嗎?」
安靜的、矜持的、乖乖女。是當時林朝撩他的時候問他心儀類型,他給的說辭。
一看就是故意唱反調說的話,也就傅明灼當金科玉律信奉了。
傅明灼:「我不是,我不太安靜。倪名決總是說我很吵。」還有一點她沒說,倪名決這個流氓胚子喜歡大//胸。
“……”林朝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接了。
難道在傅明灼看來,她自己又矜持又乖嗎?這個自我認知怕是有嚴重偏頗,她不符合的何止隻是安靜這一條,她一條都不符合。
嚴重不符合。
倪名決居高臨下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看下來,頭也大了,他伸手搶過傅明灼的手機。
傅明灼毫無防備,手裡一空,手機成功讓他搶走。
這種閨蜜之間的聊天怎麼可以被彆人看見?而且還是當事人。她以為他是要看她聊天記錄,急得上躥下跳,但倪名決目不斜視,一手擋住她,一手返回在首頁翻了翻,找到自己的聊天框,快速在輸入框單手打了一串字以後就還給了她。
「天價問黃牛買的票,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你給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看好聽好了,不許浪費。」
傅明灼看完,也快讀摁了一行字給他看。
倪名決拿過手機,心不在焉地一看。
傅明灼打的字是「你也沒錢了?謝嘉言也把錢花完了才買到的票,我這麼走了會不會很對不起他?」
倪名決怒極反笑。
三八婦女節的時候他給傅明灼買的那一堆化妝品就幾乎花光了他多年來的積蓄,剛才買票的時候黃牛看出他的急迫,坐地起價,開了個非常不要臉的價錢。
倪名決沒空討價還價,徹底用完了自己的積蓄,還搭上了一點陸沅和袁一概借他的錢才湊夠。
丫頭片子本事是真的大,還沒長開呢,看場演唱會就能讓兩個人為了她傾家蕩產。
再長大些,是不是要烽火戲諸侯才能滿足了?
倪名決退出和自己的聊天框,隨便那麼一找就找到了那個謝嘉言,他又一手攔住了嚷著“倪名決你想乾什麼”想要來奪手機的傅明灼,一目十行地掃完了頁麵上的聊天記錄。
傅明灼這個缺心眼。
他發了條「演唱會的票花了你多少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