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有向下衝的趨勢,他靠到牆邊,頭疼地閉上眼睛,阻止自己在不對的時機、不對的地點胡思亂想。
小姑娘才剛長大,他就滿腦子黃色廢料,根本控製不了。
未免也他娘的太過禽獸了。
等傅明灼拎著自己的褲子出來,倪名決床上已經換了一床空調被,他捧著原先那床準備去陽台洗衣機洗。
看到她出來,倪名決朝她伸手。
傅明灼把背帶褲遞過去,然後把卷著內褲的包裝袋丟進了垃圾桶。
他去陽台的功夫,傅明灼可憐巴巴地抱著肚子在他房間等他。
越來越痛了。
他設定好洗衣機回來,蹙眉:“站著乾嘛?”
傅明灼也不知道自己乾站著乾什麼,總之她有點手足無措,她盼長大盼了這麼多年,可等到這一天真的來臨,最初的興奮沒持續多久就被一浪高過一浪的疼痛給打得自閉了,痛感作祟下,她悲觀地意識到原來長大一點也不快樂,於是她變得茫然無所適從。
“你躺會。”倪名決說,“我去給你買紅糖和暖寶寶。”雖然以前看林昭也沒什麼效果,不過聊勝於無吧。
傅明灼遲鈍地點點頭,慢吞吞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還沒等倪名決會來,傅明灼就睡著了,睡夢中眉宇還是緊緊皺著的,整個人蜷成一團。
倪名決把熱騰騰的紅糖水輕輕擺擱到床頭櫃,然後伸手,想去按平她眉間的褶皺。觸碰到她的瞬間,他猛然記起傅明灼的睡眠質量雖然雷打不動,但她警惕心很強,一被觸碰就會驚醒。
他僵了一小會,但始終沒等到她睜眼,他手指就點在她眉心,她依然睡得毫無防備。
靜謐睡顏帶著一絲脆弱,稚氣未脫,但明豔的少女感已經占領了高地。
輕輕碾平她的眉頭,他手又落到她微微鼓起的臉頰上,大拇指輕之又輕地摩挲兩下。
*
傅明灼睡覺的功夫裡,倪名決履行承諾,幫她把作業本和英語試卷給做好了,他視線在數學試卷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擱下了筆。
洗衣機早就完工了,他去陽台把被子和褲子拿出來。
她褲子上的倒是看不出來了,但他的被子顏色淺,血漬沒能洗掉,隻是淡了些許,輪廓依然很清晰。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開啟了人生第一次手洗模式。
良久,滿手泡沫地選擇了放棄。
倪名決一籌莫展地盯著血漬看了一會,動手把被子胡亂地晾上了晾衣杆。
不洗了。
那等晾乾以後呢?
丟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就收起來做紀念好了。
雖然做紀念也很怪就是了。
晾完衣服,他一回頭,看到在陽台門口滿臉欲言又止的傅明灼。
他偏過頭打量她一番:“又怎麼?”
傅明灼這幅表情他太熟悉了,典型的惹事之後的心虛滿滿。
沒怎麼,就是傅明灼感覺到不對勁醒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倪名決整張床都遭了秧。
被子、床單還有他的褲子無一幸免。
倪名決:“……”
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傅明灼沒用對。
“不可能。”傅明灼堅決不承認,“我肯定用對了。”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傑作?”倪名決指著自個慘不忍睹的床問道。
對啊,她怎麼解釋?傅明灼沒想到理由,氣短了:“反正我沒有用錯!”
爭論到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傅明灼虛心向林朝求教。
林朝扶額,醉得不輕:“你們有這麼難舍難分嗎?我不知道你這種時候居然還要在倪名決家裡睡一覺,沒讓他給你買夜用。怪我,行了吧?”
傅明灼顧不上林朝前半句話中的戲謔深意,她的重點全集中在後半句上,雖然她沒懂這是白天為什麼要用夜用,但她暫時沒空理會,馬上占領高地,衝倪名決怒目而視:“聽到沒有!”
倪名決:“……”
看著一床的狼藉,頭有點疼。
他要不起這麼多的紀念品。
*
是夜。
倪名決毫無睡意。
枕頭上隱隱約約的奶香味一陣陣襲來。
也許根本沒有奶香味,是他的錯覺,是他的感官在自我補充,補充她在這裡躺過的痕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越來越深,他依然沒有絲毫睡意。
隻有那些白日裡,因為傅明灼在,所以他千辛萬苦刻意避開不去想的畫麵開始反噬,在意誌力薄弱的深夜裡為非作歹,折磨少年不堪一擊的神經。
“操。”他煩躁地坐起身來。
煩躁之餘,卻又低笑出聲:“終於。”
終於長大。
終於和他相配。
終於,他不必再謹慎掩藏對她的情感。他一直非常清楚,他們是同齡人,但是他仍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打破她的純真,過早把她帶入大人的綺麗世界。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