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 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全國人民的關注下如火如荼地展開。
嘉藍的必經之路封了道, 數輛警車亮著紅藍爆閃燈守在路口, 嚴陣以待的架勢憑空把緊張的氛圍又加重幾分。
“不是吧, 路都封了?”宴隨不禁感慨, “現在越來越重視了,以前我們考試的時候哪有這麼誇張, 哦對了, 我想起來,學校老師會把知了都給捉了,怕吵到學生。”
傅明灼說:“現在也捉, 我們徐老師抓了好多知了回家烤著吃呢。”
“哈哈。”宴隨笑道, “看來傳統不變。”
宴隨送傅明灼來的學校, 在封道口被警察攔下, 傅明灼出示了高考準考證,車才得以被放行。
嘉藍校門口熱鬨非凡, 站了很多大人, 有些已經把孩子目送進去了,正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聊天,還有的正在諄諄囑咐孩子,無非是些“不要緊張,儘力就好”之類的徒勞安慰。
宴隨停下車,摸摸傅明灼的臉, 笑道:“灼寶寶, 姐姐就不說那些廢話了, 我把車停了,然後在校門口等你出來。”
傅明灼看了看外頭的天,說:“不用了姐姐,你彆等我了,回去吧,太陽好大。”
“不行。”宴隨堅持,“彆人都有人等,我的灼寶寶怎麼能沒有人等。”她不給傅明灼拒絕的機會,“哥哥考試的時候,我也在外麵等他出來呢。”
傅明灼心裡暖洋洋的:“姐姐,謝謝你。”
縱然她不像彆人有爸爸媽媽,可是哥哥和姐姐一直在儘力填補她生命中缺失的角色。
用來做考場的高一高二年段的教學樓還封著,提前到校的同學們都先去自己班裡稍作休息。
倪名決沒來,林朝也回了學籍所在地考試。
傅明灼坐到座位上,周圍空蕩蕩,她看著窗外出神發呆。
徐忠亮樂嗬嗬地站在班級門口,給大家發礦泉水,他還買了很多水筆橡皮之類的文具以防學生有需要。
臨考前,班裡氛圍有點凝重。
徐忠亮活躍了幾次氣氛,效果不大。
進考場的時間臨近,彆的班開始有動靜,成群結隊趕往考場。
大戰在即,徐忠亮看大部分學生神情嚴肅,就連平時最鬨騰的傅明灼也不活絡,靈機一動,鼓了鼓掌,說:“來,我們唱首歌再去,鼓舞一下士氣。”
高三七班唱了高二班班有歌聲比賽時唱過的《我相信》。
路過的彆班學生紛紛駐足。
徐忠亮站在講台上,非常賣力地給大家指揮打節拍,嘴裡還跟著學生一起唱。
最開始,高三七班都還感覺有點丟臉,不過唱著唱著,大家都放開了,把一首積極向上的歌唱得震天動地地響,幾個男生完全是在用吼。
一曲完畢,徐忠亮滿意地帶動全班鼓了掌:“好,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氣勢,打敗高考,戰勝高考!好了,最後檢查一下準考證和文具,都趕赴你們準備了十二年的戰場吧!”
“明決。”徐忠亮把傅明灼喊住,“名灼呢?”
擔心有學生碰上意外錯過考試,徐忠亮前一天放學的時候要求全班學生都至少提前半個小時到教室集合的,現在全班都到齊了,就差一個倪名決。
傅明灼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徐忠亮憂心忡忡,“這小子,彆臨考出什麼幺蛾子哦。”
隨著考場教學樓解封,整個學校都被屏蔽了信號,徐忠亮沒法給倪名決打電話,放不下心的他跟著傅明灼一起去考場,要確認倪名決來了沒有。
傅明灼和倪名決剛好分在同一個考場,中間隔了一排兩列。
考場教室外,倪名決提著透明文具袋,弓著背趴在走廊上看樓下。
徐忠亮鬆了一口氣:“名灼。”
倪名決應聲望來,視線在傅明灼身上短暫停留一下便移開了,向徐忠亮問好:“徐老師。”
“來了就好。”徐忠亮走過去,拍拍倪名決的肩,無視倪名決麵上的些許憔悴,睜眼說瞎話,“很好,小夥子精氣神十足,一看就是是胸有成竹。”
倪名決笑笑。
徐忠亮還有事,臨走前,他把傅明灼托付給倪名決:“我看小丫頭話特彆少,可能是有點緊張,好朋友開導一下。”
倪名決當然是沒有開導的。
傅明灼也沒理他,她兀自趴到了欄杆上。
兩人沉默無言地乾站一會,監考老師宣布時間到,進考場。
傅明灼率先進了考場坐下來。
倪名決通過簡單的檢查,也進到了教室。
傅明灼抵著頭,餘光看到他朝她的方向走來。
根據他的座位,他不應該走這條路,他應該要繞過講台走才對。
靠近她的時候,倪名決腳步慢下來,走至她身邊,微微停了一下。
他想跟她說什麼?
加油嗎?
還是對不起。
哼,她什麼都不稀罕。
但最終,倪名決什麼都沒有說,他的腳步隻是有了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停頓,然後便繼續前行了,走到教室最後,繞了一圈,然後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語文考試,傅明灼依然速度領跑全考場,做完試卷,她耐下性子仔仔細細把試卷檢查兩遍,輕輕蓋好筆帽,收好了自己的隨身物品。
剩餘的時間,她看著窗外發呆,看的是沒有倪名決的那邊窗。
鈴響,在監考老師的組織下,她上交試卷,走出了考場。
今天高考,嘉藍依然提供午餐,吃完午飯可以回自個教室休息,不過學生們也可以選擇自己回家吃飯。
林朝和袁一概都不在,倪名決那邊又幾乎跟她決裂了,所以傅明灼當然選擇了回家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