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外摸了兩圈,傅明灼迫不及待地鑽進駕駛室。
東翻翻,西看看,愛不釋手。
跑車傅行此有,宴隨也有,家族裡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好多都有跑車。
傅明灼早就習以為常。
她五歲的時候甚至還把傅行此的第一輛車當畫板用顏料畫畫,傅行此發現的時候那叫一個大發雷霆,罰她到牆角去麵壁思過,傅明灼在牆角可憐巴巴地站了十分鐘,什麼過都沒思出來。
十分鐘後,傅行此把她叫過去,問她知不知錯。
傅明灼求饒向來比誰都利索:“寶寶知道了。”
“錯哪了?”
傅明灼想了想:“小叮當不能畫成綠色,小叮當是藍色的。”
傅行此:“……”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倪名決有車了,傅明灼就是感到特彆激動,甚至莫名覺得倪名決更帥了,帥得她無法直視。
“倪名決倪名決。”她雙手把著方向盤,下定了決心,“等放寒假了,我也要報名學車。”
傅明灼八月中上旬才滿的18周歲,沒滿一個禮拜就開學了,沒有什麼空餘時間學車,不過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她也沒打算學——考駕照過程繁瑣且辛苦,反正出行有司機接送,她一顆四體不勤的掌上明珠,為什麼要自找苦吃?
她現在改變主意了,她也要開車,讓自己變成慘絕人寰的那種帥。
不過倪名決潑她涼水,發起了無情的嘲笑:“你連自行車都不會騎。”
“誰說我不會騎自行車?”傅明灼不服。
倪名決腦海中浮起她那輛帶著輔助輪的兒童自行車,更是嘲她沒商量:“兩輪。”
“誰說不會兩輪騎自行車就不能學汽車?駕校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想學就學,你管不著。”傅明灼氣結,“而且自行車是四輪的,汽車也是四輪的,說不定我適應得更快。”
倪名決不想跟她進行沒有意義的爭吵,她先說服她哥讓她學駕照再說吧她,後麵有的是她打退堂鼓的時候,光是早起練車這一條就夠她吃一壺的了。
“行行行,你學。”他探身進車,朝副駕駛室點點下巴示意,“去,坐過去。”
傅明灼猶豫一小會,既想二話不說拍拍屁股走人給倪名決點顏色瞧瞧誰讓他看不起她,但又忍不住很想坐著他的副駕駛去兜風。
權衡利弊片刻,她的脊梁骨又不爭氣地彎了。
因為倪名決堵住了她的去路,她隻得跨過中控到副駕駛去。
她不是從前那個靈活的小矮子了,現在兩條長腿在狹小空間內很是礙事,費了老半天勁才挪到副駕駛。
等安穩坐好,傅明灼微喘著,忍不住在心裡埋怨倪名決沒有紳士風度,這種情況下,他身為男生不是應該替女士打開副駕駛的門,等她坐進去了再幫她關門的嗎?
倪名決坐進駕駛室,關上車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傾身靠近她。
兩人畢竟交往一個多月了,傅明灼很明白此時此刻他的眼神、表情和動作趨勢都意味著什麼。
算下來,他們很久都沒有親近了,自從國慶放假起來,他在考駕照,她忙著陪家人和林朝,單獨相處的時間十分稀有。
傅明灼閉上眼睛。
但是意料之中的吻遲遲沒有落下來,不但如此,她還聽到倪名決笑了。
傅明灼睜開眼睛,看到倪名決一臉促狹的笑,他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探過來,撐在副駕駛的車門上。
少頃,他彎了彎嘴角:“傅明小灼灼,我給你係安全帶,你想什麼呢?”
說話的同時,他兩手配合著拉動安全帶。
三兩下把安全帶拉到合適的長度,然後他摸索著找到扣環,“嗒”一聲,扣上了。
傅明灼頓時惱羞成怒。
“倪……”
未完的話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數日的思念如數傾瀉。
一瞬間,什麼被嘲笑不會騎自行車,什麼扣安全帶來整她,傅明灼什麼都忘記了,她攥緊他的衣角,仰起頭接納他。
今天的倪名決很不一樣,他比從前任何一次都急切粗暴,懷抱近乎桎梏,嘴上力道更是沒輕沒重,傅明灼的嘴唇和舌根都在叫囂疼痛。
除此之外,他第一次對她動手動腳了。
不可避免地,傅明灼有點害怕,她緊緊閉著眼睛,渾身發僵,心跳幾近失控,但是與喜歡的人親近是每一個人的本能,她心裡更多的是甜蜜,所以她沒有阻止,最終慢慢鬆懈下來。
倪名決得寸進尺,像是要把這些天的缺失全補上似的沒完沒了。
錦都壹號院每家每戶院落裡種了幾顆桂花樹,正是滿城桂香的時刻,桂花樹滿枝頭都綴著金黃色的小米粒,馥鬱的香味甜而不膩,被秋風一吹,無孔不入地鑽進車裡來,嫌如膠似漆的火熱還不夠似的,非要再添一把薪火。
傅明灼到後來已經徹底沒了力氣,癱軟在倪名決懷中,任憑他放肆。
漫長而熾熱的吻終於停下來了,倪名決額頭抵到她座椅靠背上,待到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緩些,他側過頭,嘴唇輕輕貼在她耳廓,聲音是致命的喑啞:
“你太小了……”
“傅明小灼灼,多吃點木瓜。”
傅明灼哆嗦著,哪裡說得出話來。
倪名決輕啄著她的耳垂,繼續道:“但是很軟,很滑。”
傅明灼原本就融成了漿糊的腦袋,這下算是徹底炸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
這天風沒兜成,他們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傅行此都打電話過來催傅明灼回家了。
雖然明知哥哥打來的隻是電話,看不到她,但是傅明灼做賊心虛,慌忙推開倪名決才敢把電話接起來。
倪名決靠回駕駛位,閉目屏息。
傅明灼一通答應,掛了電話,她眼睛也不好意思看倪名決,說了句“我要回家了”,然後伸手胡亂摸索到門把手打開門,想趕緊衝出去,卻忘了自己身上還綁著安全帶,被重新彈回座椅。
她又手忙腳亂地去解安全帶。
夜風徐徐灌進來,傅明灼解了安全帶,稍稍平靜下來,看倪名決還閉著眼睛,她好奇心發作,沒忍住快速往下看了一眼,速度太快,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到,再抬眸卻發現他已經睜眼了,滿眼的危險訊號。
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她剛才的舉動。
傅明灼的那一絲絲平靜又白費了,她結結巴巴地問:“倪,倪名決……你是不是很,很難受嗎?”
倪名決側頭,很認真:“這麼好奇,你可以自己來感受一下。”
傅明灼落荒而逃。
假期結束,第二天兩人回了帝城。
傅明灼不再每周回家。
因為傅行此問她:“灼灼,你是不是在學校不開心?”
傅明灼確實還沒有適應大學生活,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夢裡夢到自己坐在課桌上聽徐忠亮講課,身邊是熟悉而友好的同學們,左邊是林朝,前麵是倪名決,等到中午,他們蹦擦擦嘉藍支隊就一起去食堂吃飯。
醒來什麼都沒有。
她偷偷在半夜哭過好多次。
她不想讓家人擔心,矢口否認:“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每周都回來?”傅行此眼神探究,“你不嫌累麼?”
周末一共才兩天,她得耗費大量時間在路上,勞累不說,能歇在家裡的時間根本就少得可憐。
儘管如此,她還是每周都堅持要回來。
傅行此一手把傅明灼從繈褓中養大,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傅明灼的人他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傅明灼又嬌氣又懶惰,一兩次新鮮勁也就算了,沒道理長期吃得下這個苦。
為了讓哥哥放心,傅明灼改成一月回一次家。
班級的秋遊活動重新約了時間,並如期進行,傅明灼很早就決定不去參加,應假期前貝含之的邀請,去貝家玩了一天。
貝含之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外公是退休的老教師,父母一個在大學當英語教授,一個在研究院工作,家中學習氛圍甚是濃厚,能培養出一個安靜好學的貝含之,一點也不奇怪。
至於和倪名決的發展,傅明灼是做足了思想準備的,原以為回了帝城天高皇帝遠,倪名決會變本加厲,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倪名決再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進度停留於那天達到的程度。
當然,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倪名決嫌棄她小,卻又很樂在其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