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明月的溫和勸導下、在一眾玩家的友善注視下,情場浪子握緊拳頭,十分不甘:“我們一定找不到線索……”
大家都滿意極了,各自分散。
季淩微仍然與情場浪子一起走。
向明月看著有點半身不遂,雖然行動如常,情場浪子真引發什麼意外,她可能應付不了。
“小白,你說,世界上真有烏鴉嘴嗎?”
情場浪子迫於強權,說了這種出賣靈魂的話之後,心情十分複雜。
“我不知道。”季淩微想,“或許都是巧合吧。”比如他幫助彆人之後,被幫助的對象很容易遭遇不幸,這未嘗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巧合。
“小白,也隻有你願意相信我了。”情場浪子無比心酸。
季淩微露出理解、包容的眼神,情場浪子心中熨貼,那種發自內心的暖意,讓他迅速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小白,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有什麼事就和哥說。”情場浪子推心置腹。
“……”季淩微心想,倒也不必如此。
他想到一件事,索性直接問:“你的特殊技能能不能用在芙洛爾身上?”
“我的愛心光波嗎?可以試試。”情場浪子有點不太好意思,“這個愛心彈隻能讓人產生戀愛衝動,對象不確定。”
“有時候不太好用,比如上次那些藤蔓……”
季淩微:“如果找不到線索,可以試試。”
“實不相瞞,其實我想對城堡主人試一試。”情場浪子壓低聲音。
“隻要來一發,應該就能知道他是誰。”
“走投無路的時候再試。”季淩微覺得現在給城堡主人一槍,可能會全員gg。
不是每個人陷入愛情都會變得甜蜜,也有可能會像艾斯利爾那樣,暗中舉起屠刀。
也許她不是殺人者,但絕對是導火索。
因為要尋找與艾斯利爾有關的線索,他們又重新來到仆人的住所。
“今天找什麼?”情場浪子看著一望無際的狹小房間,有種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看看仆人的來源,還有艾斯利爾的親人、朋友等等。”季淩微找到一間檔案室,這裡存放的都是仆人的相關信息,但年代太久遠,大部分都已經無法觀看。
“我有什麼能做的嗎?”情場浪子不知道能乾什麼,他英語不太好,目前停留在隻能認出艾斯利爾名字的階段。
季淩微:“把所有的房間都檢查一遍,包括倉庫,看看有沒有地下室、隱藏的暗室或者特殊物品。”
情場浪子:“什麼算特殊物品?”
季淩微:“凶器、日記之類。”
艾斯利爾年幼的時候就出現在溫斯特堡,被南茜管教,從當時的場景來看,艾斯利爾應該處於一種比較孤立無援的狀態。
如果她有依靠、有家人,南茜有所顧慮,態度不會那麼趾高氣昂。
季淩微速度很快,匆匆一瞥就能提取出關鍵信息,翻過幾十本檔案之後,終於找到了艾斯利爾的來曆。
艾斯利爾,是女仆收養的棄嬰。老女仆死去之後,艾斯利爾就成了無處可去的孤兒,自然而然成為溫斯特堡的仆人。
女仆叫溫蒂,是個啞巴,她會、書寫,花草也照顧得很好,與艾斯利爾感情深厚。
關於溫蒂的記載很少,一個啞巴的一生,沒什麼好寫的。她沒有結婚,獨來獨往,從生到死,隻有薄薄一頁。死因是病逝,具體原因未知。
艾斯利爾的記載同樣很少,自溫蒂死後,就由艾斯利爾照顧花園的花草,由於她年紀太小,隻負責澆水捉蟲這樣的事。
等她再大一些,芙洛爾就把艾斯利爾要走,當做貼身女仆,同時也為芙洛爾照看玻璃花房。
季淩微順便又找了找南茜,她要容易一些,她所在的家族是溫斯特堡的附庸,世代都是溫斯特堡的仆人,根據她的姓氏,很快就找到了與她有關的記載。
南茜的死因是偷竊,被西澤爾下令吊死。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一間地下室,裡麵有嬰兒床,還有些小女孩的衣服……”情場浪子興衝衝跑來,滿身都是灰。
“過去看看。”季淩微將寫有溫蒂、艾斯利爾、南茜的檔案帶走。
“就是這裡……倉庫下麵連著一個地下室,裡麵很黑,要點燈才行。”情場浪子帶著季淩微來到倉庫角落的箱子前。他把箱子蓋打開,露出一個黑色大洞,正好可供一個人通過。
情場浪子提著一盞老舊的油燈,率先爬進去,還被卡了幾下,姿勢十分扭曲。
季淩微猶豫幾秒,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讓開。”
“小心啊,還有點高,兩米多吧。”
情場浪子提醒。
季淩微跳下來之後,發現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察看。情場浪子解釋道:“本來有個木梯子,地下室潮氣重,梯子已經腐爛了。”
他把油燈放在地下室的桌子上,照亮了小小一塊區域。這裡被布置的很溫馨,桌椅老舊,但刷了顏色可愛的油漆,還有衣櫃、梳妝台,玩具熊,一看就是小女孩的房間。
衣櫃有小女孩穿的衣服,從嬰幼兒時期到五六歲,再大一些就沒有了。存放在地下室太久,衣服保存得不是很好,稍一觸碰就軟化,裂開。
從衣服上的針腳痕跡來看,應該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那人一定耐心細致,也十分溫柔,將衣服的細節處理的很好,沒有一點能紮到小孩子皮膚的地方。
“小心一點,先將地下室檢查一遍。”
季淩微關上衣櫃,撿到一張聖誕賀卡。
上麵畫著鬆樹、麋鹿,還有聖誕老人。
以及一大一小牽著手的兩個人。
“親愛的艾斯利爾,聖誕快樂!”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
“今晚等著我,溫蒂會為你準備一個小小的、有奶油的生日蛋糕。如果很困也沒關係,先睡吧,溫蒂會把你叫醒的。”
落款是愛你的溫蒂。
季淩微將賀卡收好,發現聖誕老人紅色的衣服上有些地方顏色很暗,他用指尖點了點,又去聞味道,從沉舊、腐朽、潮濕的味道中,找出一點微弱的血腥味。
他將賀卡翻過來,反麵血跡斑駁,讓人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大概,艾斯利爾這個生日沒有等到溫蒂。
“這個地方算特彆嗎?”
“還有賀卡……”
情場浪子湊過來看,仔細分辨。
“這是聖誕快樂吧,這我還是看得懂的!”
“艾斯利爾小時候就住在這裡?”
“應該是的。”
“女仆溫蒂將她藏在這裡,等她長大一些後,艾斯利爾就去外麵住了,也成了城堡的女仆。”季淩微將賀卡收好,開始尋找。
溫蒂每天應該都有繁重的工作,艾斯利爾一個小孩子獨自留在地下室,肯定會留下日記之類的東西,或許能解開一些謎團。
“這是識字卡,還有畫冊……”
“溫蒂養孩子還挺用心的。”
情場浪子打開書桌下麵的櫃子,裡麵全是溫蒂自製的畫冊,不知道她一個啞巴要怎麼教會艾斯利爾識字、說話。
溫蒂的畫冊講的是艾斯利爾的成長史,第一本最開始是一個穿著白衣、頭頂光環的男人,抱著嬰兒,把她放在雪地。
然後溫蒂把嬰兒帶回來,為她做了一個小小的搖籃,將她藏在倉庫最深的地下室,慢慢將她養大。
深夜無人的時候,溫蒂會把她抱出去,藏在鬥篷裡,來到高高的閣樓,讓艾斯利爾看城堡裡盛開的繁花。
對於一個不會說話、隻會打理植物的女仆來說,溫蒂能給她的最好的禮物,隻有這些花。
漂亮、嬌貴、脆弱、盛開又凋謝的花。
畫冊截止到艾斯利爾六歲,在聖誕節前夕,溫蒂要給她準備一個驚喜。此後,畫冊再也沒有新的內容。
“溫蒂不會出事了吧?”情場浪子看得有些揪心。
“檔案上記載病逝,在聖誕節三天後。”
季淩微翻開那一頁。
情場浪子眉頭一皺:“艾斯利爾是在為溫蒂報仇嗎,是誰害了溫蒂?”
“感覺盧卡斯不像是會為難一個女仆的人。”
“西澤爾有可能,但他那個時候也是個小孩吧。”
“我再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季淩微小心找過一遍之後,沒有找到日記本,整理好艾斯利爾的床鋪,將玩具熊擺正。
玩具熊是溫蒂用碎布縫的,和外麵買的那種新式泰迪熊不一樣,但也很可愛。眼睛是兩個黑色的紐扣,擦去灰塵之後,一如往昔。
他摸了摸玩具熊的肚子,從裡麵掏出一個盒子,裝著許多小紙條。
“溫蒂說神明大人會眷顧最虔誠的信徒。”
“艾斯利爾每天都在祈禱,一定是世界上最虔誠的信徒!”
“希望神明大人眷顧我,實現我的願望,讓溫蒂能說話。”
“溫蒂是我的母親嗎?我稱呼她媽媽。”
“眼淚從她眼睛裡流出來,她哭得很傷心,但是搖頭。溫蒂哭泣也沒有聲音,我想把我的聲音給溫蒂,反正我不喜歡說話。”
“我觀察其他人,才知道原來眼睛、頭發的顏色來自父母。溫蒂的頭發是黑色,眼睛是褐色。”
“我想有和溫蒂一樣的黑色頭發,褐色眼睛。想讓所有人在看到我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