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幾個女人家吃完洗了碗,再準備水讓三個孩子洗了澡就各自回屋。
虞憐自己燒了水,抬到屋裡慢慢擦著身子,明兒個得問問二大爺找個木工幫忙做些家具,再做個浴桶好泡澡。
華家這邊逐漸在上邑村安定下來,另一邊京城卻處處少不了他們的傳說。
哪怕東元侯府已經被官府用封條封了起來,還時常有百姓揣著手往那走過去瞧一瞧看一看。
每回看到東元侯府的大門和門口的石獅子總要長籲短歎,道一聲造化弄人,是真的弄人,昔日多威風的東元侯府啊,父子倆轉眼間一死一拖家帶口狼狽回鄉,整個偌大的東元侯府就這樣空了下來。
更多的人還是感慨國公府六小姐和故去的東元侯府世子淒美的愛情故事,之前在虞憐收拾東西進了東元侯府時還有人說要不了多久這國公府六小姐就要後悔,但到了現在,人家帶著婆家一家老小離開京城,去鄉下受苦,千金小姐的好日子都不過了,打從那天開始就沒有人再這樣說過。
關於東元侯世子華極和六小姐虞憐的話本子也出了更多的新版本,一版比一版淒美癡情,叫人聽之淚流滿麵,甚至叫戲園子的人編成了戲曲唱了起來。
近日還有一檔子熱鬨事,常從東元侯府門前經過的百姓都能發現,最近東元侯府隔壁住著那個什麼郡王家每日叮叮當當地響著動靜。
有人一打聽才知道,這郡王府遭了大罪,汝陽侯府嫡幼子李襄消失了一段日子,歸來以後不知發了什麼瘋,騎著馬帶著人衝進郡王府,把人家府裡鬨得人仰馬翻的。
“聽說挨著東元侯府的那一麵牆都被拆了,現在人家正忙著修繕呢。”
“這老郡王平時和汝陽侯府沒交集啊,乾什麼惹著這小霸王了?”
“況且人家是有郡王爵位在身的,還是皇親國戚,李公子怎的如此大膽,敢上他家找麻煩去了?”
因為東元侯府門前最近太熱鬨,來往看熱鬨或聽了故事來懷念一下的百姓實在多,有商販瞧著這好時機,乾脆往這擺了攤個茶攤子,還供應小吃點心,一來一去就真熱鬨起來。
老郡王家的不愛讓人瞧熱鬨要趕人,都趕不走,人就說我擺東元侯府門前,不擺你家門前,礙著你什麼事兒?
這日茶攤子照舊坐了不少人,磕著瓜子喝著茶,聊著老郡王家的八卦。
郡王府裡叮叮當當的聲音倒成了配樂,聽一下讓人樂一下。
有個頭戴綸巾的書生笑著說:“皇親國戚又如何?李公子也是皇親國戚,都是皇親國戚,這年頭可不論爵位大小,隻論皇恩幾何。貴妃正當寵,汝陽侯受到重用,聽說都要當上首輔大臣了,此時的汝陽侯府比之昔日的東元侯又隻差幾分?況且那老郡王除了個皇室宗親的身份,連點實權都沒有,聽說皇帝還憐他年老,讓他不必上朝了。”
說完書生哈哈大笑。“彆說拆了他一道牆,隻要不睡了他小妾,他屁都不敢放!”
整個茶攤子的人都笑了起來。笑完有人說:“我聽說老郡王的孫子也讓李公子提著揍了一頓,就那個小胖子,我那日從這路過,聽得叫得慘烈,難不成是那孩子招惹了李公子?”
“嗐,管那些作甚?今日有關於六小姐的新話本子沒有?快拿出來看看?”
“話本子是有……隻是這次比較不同,以前寫的都是六小姐和東元世子的事,這回稀罕,話本裡把東元世子說成了騙人的負心漢,六小姐被騙心騙情,走投無路之際遇到了個正直的書生,這書生救下了六小姐,和六小姐結成一段佳話。”
“我把話本子帶過來了,六月書局今天早上剛出的,賣得可火了,我這是最後一本。”
喝茶的吃瓜群眾:“……”
汝陽侯府——
李襄捧著話本子看到結尾書生和六小姐修成正果這段,看了不下二十遍,仍然樂此不疲,他是灰溜溜被逮回來了,也被心上人拒絕了沒錯,但誰也沒說他不能寫話本子啊,現在憐兒都不在這裡,他怎麼爽就怎麼來寫。
想到此,他搓搓手開始安排下一本,下一本還是寫憐兒和他,這回把華極那個死人寫成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合適?要不就寫成一個嫉妒成狂求而不得的禿和尚好了。
正要起身回書房動筆,遠遠地他爹的怒吼聲傳來,跟著一個不明物體飛過來,差點砸中他的額頭。
“臭小子,你又乾了什麼,好端端地為什麼把老郡王家給砸了?還拆了人家一堵牆?那牆跟你有仇啊,今天禦史和老郡王上了折子到皇上那又參了我一本,皇後誕下嫡子,近日皇上準備重新甄選內閣大臣,在這種時候,你可真會給你爹惹事!”
李襄抱頭鼠竄,等他爹到跟前了討好地抱著他的臂,“誰叫他不管好自己的孫子呢?一個狗屁郡王,跟皇上隔了八輩子親,見天兒地囂張,我看不順眼。”
他爹冷笑一聲,“看不順眼?整個京城猖狂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你挨個找人家麻煩。”
“是覺得他趕走了你的心上人?”
李襄扭頭,看他爹意味深長的眼神,乾脆就梗著脖子承認了,“要不是他放縱他家那個胖小子把華極兩個弟弟欺負了,憐兒也不會想到要搬走,她不離開京城我就還有機會,她走了我什麼都沒有……”
“這次便算了,以後你休要再提起此事,休要再提起東元侯那家人!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空了出來,你近日表現好些,莫要惹事,爹替你去爭取。”
李襄哭喪著臉想,下一本話本子恐怕要很久了。
……
這些日子除了汝陽侯府外,要屬魏國公府的波動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