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滴溜溜轉,“我不會賴賬,我回去就把雞抱去你家。”
虞憐道:“三樹,走。”
“好咧!”
華寶貴媳婦:“……按按按!村裡都說你心眼子好,大家小姐沒脾氣沒架子,你咋這般難纏,非要跟我計較?”
“我不擺架子,我心眼子好那是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村人,是我們華家同宗同村的鄉親,沾了一個親字便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便對你們好,但若有人蠻不講理,惹了我家,欺淩我的家人,我便絕不放過。”
華詹站在兒媳旁邊,側頭看了眼,隻看到她認真的側顏,眼神帶著堅定有神的光芒,他微微一笑,這性子倒是跟華兒挺像。
想起長子,他又收斂起嘴角的笑意。
等華寶貴媳婦不情不願按了手印之後,虞憐又將醫館賬房開的收據票子給她,“這是五兩半銀子,我先墊付了,等回去了把銀子送我家去。”
華寶貴媳婦:“……”咋還有!
本來被迫簽下賠償協議已經讓她不情不願了,但這好歹不花什麼銀錢,雞是她婆婆在養著,無非是花兩三百文買兩斤肉和骨頭的事兒,這點私房錢她還是有的,在見官被衙門裡的捕快抓去打板子坐牢相比,她還是舍得這兩三百文和幾隻雞。
但是五兩半的銀子!她哪有這麼多銀子還?就算有,也舍不得一下花去五兩半,這都足夠一家人花用兩三年了!
當下就死活不肯接票據,也不敢點頭,開始還想據理力爭,把責任賴虞憐頭上,但華詹站在那看了她一眼,華寶貴媳婦登時就不敢動了。
呐呐說:“這我是不懂的,你找我公婆說去。”她婆婆那人蠻橫摳門,除了她兒子誰也沒法從她嘴裡摳下一個銅板,把事兒推給婆婆去應付,便十有**能賴了這筆賬。
虞憐微微一笑將票據收起來,倒是不急。
總有讓他們還的時候。
若非當時醫館非要見著銀子大夫才肯施針救人,人命關天華寶貴哪怕再多小毛病也不至於要賠上一條命,華寶貴媳婦身上也沒這麼多銀子,虞憐是斷不會幫著交的。
但她卻不是真傻白甜,墊付了便白白花出去了拿不回來,五兩半的銀子能去買兩套上好的文房四寶或者去鐵匠鋪打兩柄好劍了,這些雙胞胎倆小子都用得上。
虞憐本就打算等房子和田地的事弄好了,若有剩餘的便去買些工具,讓公爹好好操練一番雙胞胎,這倆從前被慣壞了,現在日子一長,從前啟蒙先生教的什麼全還回去了,手上也是三腳貓的功夫都算不上,公爹成日做一些不費心思的農事,看著人好像沒事,一直在動著,實則心裡還是有事,攢著事沒放下,倒不如讓他去把雙胞胎操練起來,有了這兩個頭疼貨轉移注意力,興許能好起來。
在家蹲在祖母跟前惶恐不知如何的雙胞胎猛地打了個噴嚏。他們是絕想不到,都這個時候了,大嫂還在惦記著讓他們“受苦受難”。
“祖母……你說咋辦?那人會不會死啊?爹和嫂嫂會不會被官兵抓起來?”
老太太像是一下子蒼老了些,本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沒想到才建個屋子就出了人命,她知道甭管是不是自家的過錯,隻要那華寶貴死在自家的地頭,自家就攤不開這關係!
村民再明事理,知道不是他家過錯,可人家死了一條人命,日子長了,那家人再鬨一鬨,自己便是沒錯也成了錯,那還有安生日子好過?
再說憐兒銀子都花進去了,真出了人命房子還蓋的起來嗎?她是怕憐兒失望,她滿心期盼,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想在這裡生活,想帶著一家人在這邊把日子過起來,真要出事,她怕憐兒會傷心難過。
老太太歎了聲,“不會被抓,你們去看看你娘,看看她醒了沒。”
“娘怎麼暈了?誰打她?我們要給娘報仇!”
老太太拍拍倆孫子的腦袋,這兩個孫子比起長孫真的差太多了,勇莽有餘智謀不足,都說三歲看到老,這都六七歲了,還這般憨傻。
哪比得上他們大哥丁點兒?
馬車是到了天色將晚的時候才回的,三樹將東家公媳和自己大嫂還有二爺家的三兒子等人送回來,自己架著馬車又回去了,憐兒姑娘托付他今晚在醫館裡看著,等那個華寶貴熬過今晚了,再將他送回來,若熬不過了,也將人屍體領回去。
老太太聽著馬車聲音就趕緊出去,喊了聲詹兒憐兒,“快快進來。”
想起什麼又讓梅姨娘趕緊把鍋裡熱著的晚飯端出來,為了等兒子和孫媳一家人晚飯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