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湊在一塊兒必定熱熱鬨鬨。
喬落蘇發現這些軍哥哥吃飯時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嚴肅,漸漸地也就放心了,又往陳嘉遇身邊湊湊,仰頭望著他傻笑。
男人一邊把剝好的花生喂到她嘴邊,一邊調侃:“喬老師對我們這行誤解挺深啊。”
喬落蘇張口吃了兩顆花生,邊嚼邊說:“這不是敬畏嘛。”
畢竟她以前從沒想過會嫁給軍人,對於媽媽的工作了解也十分淺顯,而自從媽媽犧牲在中東,她對這個職業越發敬而遠之。
電視裡看到的解放軍叔叔,永遠都是昂首挺胸,精神抖擻,連笑都很少笑。
也難怪她一開始對陳嘉遇有刻板印象,覺得他這人鐵定沒意思。
想到這,喬落蘇挽著他胳膊,把下巴靠在他肩上,小聲而俏皮地說:“現在我知道了,有的人就是假正經。”
陳嘉遇眉眼一彎,低笑出聲,拿著筷子把剛涮好的肉夾進她碗裡:“知道就好,多吃點兒。”
喬落蘇望著他眨了眨眼。
男人滿臉意味深長:“省得晚上沒力氣。”
“……”喬落蘇羞憤地擰他胳膊。
她是用了力的,知道自己這點力氣對他來說就像撓癢癢。可當男人麵不改色地握住她手時,依舊覺得忿忿。
心想,她什麼時候能看到陳嘉遇哭啊?
就他這種鐵血硬漢,應該這輩子都沒可能吧。
喬落蘇吃得飽飽的,渾身又有勁又暖和,還喝了一碗熱豆漿,然而推開餐廳大門的那刻,還是被迎麵冷風吹得一哆嗦。
男人溫熱的手臂圈上來,喬落蘇的後背貼上他胸膛,頓時覺得溫暖許多。
回頭看著他隻穿了一件軍裝常服的單薄身子,皺眉道:“你不冷嗎?”
陳嘉遇溫熱的大掌摸摸她臉頰:“不冷。”
喬落蘇還是覺得這天氣穿一件單衣太過分了,自己和他站在一起就像兩個季節的人:“可你就穿這麼點。”
陳嘉遇反倒怕她冷,一邊摟著她往前走,手掌一邊摩挲她那側胳膊,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沒事兒,你老公鐵打的,有年冬天跳傘訓練,風太大,降錯地兒了,在雪裡過了一晚上也沒死。”
話剛說完,懷裡的姑娘停下腳步,陳嘉遇錯愕低頭:“怎麼了?”
喬落蘇眼眶紅紅的,吸了吸鼻子,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可憐。
陳嘉遇麵色也凝重了些。
他平時跟兄弟們隨意慣了,一群大老爺們兒什麼都說,這種事在部隊也不算什麼,常被拿出來吹一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誰都有死裡逃生的事兒。
可喬落蘇第一次聽到,肯定會難過。
他抬手拍拍她的背,哄道:“沒事兒啊。”
喬落蘇把他的手攥得緊緊的,仿佛鬆開一些,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掌心溜走,紅眼望著他,甕聲甕氣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陳嘉遇低聲應:“好。”
“要好好穿衣服,這麼冷的天,該穿外套就穿外套。”喬落蘇無比認真地看著他,“沒有人真的是鐵打的,不許開這種玩笑了。”
她不喜歡他把生死攸關的經曆都當做玩笑,一想到他曾經差點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忍不住心如刀絞。
陳嘉遇歎了一聲,頂著呼嘯的寒風把她擁入懷裡,輕輕撫摸她頭頂。
“我答應過要跟你白頭偕老。”陳嘉遇低頭吻她的頭發,“你放心,我一定會。”
“那你說話要算數。”喬落蘇被他哄好了,抬起手,勾住他的小拇指,“上次忘了,差點讓你躲過去。”
她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再把大拇指指腹相貼:“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你要是敢食言,下輩子投胎當豬。”
“還挺狠。”陳嘉遇忍不住笑出聲,拇指用力,加深了這個印記,“行,我要是不陪你到一百歲,下輩子就當豬。”
喬落蘇臉上終於徹底雨過天晴,抬手摸摸他兩邊胳膊,衣服都被風吹涼了。
她握住他的手,加快腳步往招待所走去。
剛進入房間,沒來得及脫外套,陳嘉遇一手按住門,一手將她掐著腰肢抱起來,放在矮櫃上。
灼熱的呼吸瞬間驅散掉身體內的寒氣,手扶在他胸口時,喬落蘇腦中短暫劃過一個念頭。
他沒準還真的是鐵打的,穿這麼薄,體溫卻依舊像火爐一樣熱,力氣也大得仿佛要將她揉碎。
但很快,這點殘存的思考都被他疾風驟雨般的侵略給攪散。
“看得出來是挺想我。”陳嘉遇滿意地低笑,手指泛著涼意回到她腰間,另一隻乾淨的手抬起她下巴,逼迫她對視,將女孩羞赧的神色儘收眼底,“是先洗還是一起?”
喬落蘇腦子嗡了嗡,剛想說先洗澡,卻被他直接抱進淋浴間:“等不了了,一起吧。”
喬落蘇以為他口中的“一起”是指兩個人一起洗澡,可後來她發現她錯了。
陳嘉遇所謂的一起,是把該做的都一起做了。
淩晨過後,她哼哼唧唧地拽著他胳膊,眼睛都花了,困得不行,男人低下來輕咬她耳朵:“攢了兩個月的糧,不給你好好吃頓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