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殿前陳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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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實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如此風光的宴席,僅僅隻是為了一個罪臣之子嗎?

絲竹亂耳,觥籌交錯。

探尋的目光和周遭的竊竊私語,都讓我如坐針氈。我寧願把自己當作一隻頭埋在沙土裡的鴕鳥,也不願做戲台上的鸚鵡。

一盞酒推到我麵前,鎏金雕花的杯盞,裡麵是新釀的果酒,杯底還沉著一顆金桔。

我順著蔥白的手腕望過去。

李采薇。

“趙姑娘,彆來無恙。”

她今日穿著粉色水仙散花百迭裙,發上斜插著幾隻蝴蝶流蘇發簪,多了幾分靈動可愛,

“聽說宋家小姐被禁足於府,趙姑娘可知曉?”

我瞧著她眉目含笑,額間鵝黃花鈿也顯得有幾分柔情蜜意。

“李小姐,所謂何事?”我捏著杯子,把雕花的那側轉向我,“我好像與你,並不相熟。”

“趙諼,這滿廳堂都在看你們的笑話。”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朝我傾斜而來,特意壓低的聲音在我耳邊,卻像是呼嘯而來的穿堂風,聽得我耳朵疼。

兄長坐在我對麵,眉微微蹙著。

這樣的場合,於我於他,都算是一種羞辱。

“臣子妻……你還真是能忍啊。”

她坐直身體,微微抿了一口酒,眼眸垂下,也藏不住她眼裡的厭惡。

“李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我望著杯盞中的金桔,冒著小小的氣泡,心底也生出些惡趣味,“妄議皇家密辛,誅九族。戶部尚書的位子,李大人是坐膩了?”

世家小姐的架子,是刻在骨子裡的。我就算落魄至此,貴女最多是眼神輕慢,也並未有出格的舉止。

李采薇不在京中長大,生在江南,想必該有的教養也還是要有的。

她手中握著的杯盞晃了晃,幾滴酒液從杯中濺落在她的衣裙上。她斂下的眸子,迸發出的敵意和挫敗也隨著酒漬被裙擺掩蓋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牙尖嘴利。”她把杯盞放在桌前,隨意扯下一顆葡萄拿在手裡把玩。

我懶得再去搭理她,心裡想著過不了多久,這場宴席也該散了。

突然一個小太監疾步從殿外跑來,帽簷兩側的穗子在空中糾纏打結,露出他焦急的麵龐。

荀公公本來站在皇上身側,見狀忙走下台階,弓著身子聽他說話。

我這才有心思去打量坐在上首的皇上和皇後娘娘。

皇上還是老樣子,宴席上許是多飲了酒,臉頰紅潤,連帶著他手裡握著的和田玉雕刻的手鐲都顯得春風滿麵。

皇後娘娘的氣色就顯得不那麼好了,敷粉描眉,紅潤胭脂,但仍難掩疲態。

原本合身的鳳袍也有些空曠,滿頭珠翠更襯得她越加憔悴。

樂師此時好像得到了某種感召,戛然而止。舞者亦麵麵相覷,紛紛退至一旁。

滿屋死寂。

我眼看著皇上的嘴角垂下來,好整以暇地往後靠了靠,把手中酒杯一飲而儘。

好戲,開始。

原本聚焦在我身上探尋的視線一時之間全都撤了回去,我落得個輕鬆自在,終於舍得把目光分給對麵席位的一眾人等。

謝晚著月白色鑲藍邊祥雲紋交領長袍,端端正正坐在案前,他褪去往日溫潤柔和的外殼,眼眸厲色毫不遮掩。

他身側的謝昭倒是放鬆自然得多,右半邊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但也算坐的端正。

他手裡還掂量著一隻鈴鐺,鈴鐺裡頭的鈴心早已被他掏去,這物件應該陪伴他許久,鈴鐺上的漆有些斑駁,吊著鈴鐺的紅繩也灰敗地幾乎分辨不出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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