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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放心, 兒臣今晚上都給畫出來。”小太子覺得這事兒簡單呢, 這幾個小東西都不複雜。 “兒臣昨晚上畫電風扇的構造圖, 才發現用毛筆畫圖實在是不方便。”

康熙皇帝點點頭, “這事兒戶部和工部也有人提過。自從用了你教給他們的圖表方法,需要製作圖表的時候比以前多很多,確實是有不少繁瑣麻煩之處。”

“今天早上兒臣讓碳作處加緊生產鉛筆,專門用於配合圓規,卡尺等工具製作圖表。”

看康熙皇帝又要瞪眼, 小太子迅速的接著說道:“皇阿瑪您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或者在實際使用兒臣製作出來的東西中, 發現有何不方便之處, 儘管吩咐兒臣想辦法解決。”

康熙皇帝冷哼一聲,“《大清律》現在寫有一半了嗎?”

“回皇阿瑪,一半多了,差不多還剩有一半的一半。新來的那幾位翰林院官員們, 寫字速度真的好快,比兒臣口述的語速還快。”小太子滿臉感歎,這些人可真是人才, 奇才。

“所以你這幾天又想寫農書了?”康熙皇帝聽他們彙報,說太子又開始折騰農事了。

“回皇阿瑪,兒臣想把各個時代的種植和養殖經驗,尤其是後世的一些科學種植方法,或者科學的捕魚養魚方法,都給詳細的總結出來。或許能對大清的農漁業發展有點兒幫助。”

胤礽有點兒懊惱, “兒臣去年應該先寫這些,再折騰服裝款式的。” 大清的老百姓還是要先吃飽肚子,有份穩定的生活來源,才會去考慮穿衣搭配。

康熙皇帝立刻安慰兒子,“你又沒有治國經驗,能做到這樣已經是非常好了。”

“再說,衣食住行,“衣”排在“食”的前麵,可是有很大講究的。這世上之人,任誰都講究一個麵子大於裡子。”

什麼叫打腫臉充胖子?什麼叫餓肚子穿新衣?說的可不就是衣服對於人的重要性嗎?

但是看著兒子似懂非懂的點著腦袋,康熙皇帝也沒多說,隻是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皇阿瑪會慢慢的教導你這些道理。”

哪怕太子在這方麵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哪怕最後太子是要生搬硬套,靠聰明的腦袋瓜子死記硬背,他也要教會他怎麼裝模作樣,裝腔作勢。

將來至少不會無緣無故,懵懂無知的就讓彆人損了麵子,記恨在心。雖然太子現在還年幼,將來會直接繼承他的位置,做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帝,不懼怕這些小人之心。但是這平時和臣子們的日常相處,它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大清律》才是重中之重。既然都已經寫了一大半了,朕明天早朝上,就吩咐六部科道官員們開始研究,加以修訂編纂。按照這個速度,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完成。應該可以趕得上今年的“秋審”大典。”

今年可是大清局勢穩定後的首次“秋審”。

現在開始著手安排,還是來得及趕在霜降之前,舉行一場隆重的“秋審”大典。正好他月底就要帶著太子出發巡視北方,“秋審”的時間延後一些,恰巧合適。

“皇阿瑪,兒臣昨晚上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小太子有點兒猶豫,不過也隻是糾結了半分鐘,就決定還是一吐為快為好。

“海禁馬上要正式開放了,海外貿易一多起來,就會需要很多語言翻譯方麵的人才。”

“恩,確實是如此,所以這次商學院的招收情況,有點兒火爆。比預計的人數多了幾百人。”康熙皇帝當然也沒有料到,大清的老百姓對於海外貿易這麼熱情期盼。

由此可見,解除海禁不光是大勢所趨,也是一件順應民心的大好事兒。

聽到這個消息,胤礽的底氣又足了一些,“皇阿瑪,您可曾想過,派一些學子去西方國家係統的學習他們的語言文化知識?”

“西洋傳教士的語言功底有高有低,層次不一。而且兒臣擔心,他們要借此機會,和我們大清的學子們大肆宣揚他們西方的基督教義。”

“這個方麵,不用擔心。”康熙皇帝正想借此機會實驗,試試宣揚一下基督教,分離一批儒家和佛教的信徒。

既然學術方麵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那麼這個老百姓的個人信仰方麵,是否也要三足鼎立?

小太子看到自家皇阿瑪一臉的不以為然,又想到曆史上的康熙皇帝對於基督教義的深入研究,就更擔心了。“皇阿瑪,此時西方國家的情況並不大好,基督教教廷的統治已經處於沒落時期。”

“在此前的三百年間,是基督教權勢最盛的時候,但也是西方各國的老百姓,生活最為困苦,黑暗的時候。”

“保守估計,再有幾十年,西方國家的老百姓就會被,教廷貴族和政權貴族逼得走投無路,在新興貴族們的領導下舉起一場又一場轟轟烈烈的義事。”

康熙皇帝早前就聽小太子提過一句,說西方幾個大國再過幾十年都會有大動亂。

於是從派人去聖彼得堡搗亂的巨大成功中,回過神來的康熙皇帝,正打算借著開放海禁的機會,派人出海去西方各國也都轉一圈兒,溜達溜達。當然,也有檢測一下他們剛剛造好的那幾艘大寶貝,蒸汽機大輪船的意思。

“皇阿瑪確實是有打算派人出海。不過胤礽,你這個派人出國學習,不是簡單的學習語言?” 康熙皇帝瞪眼,兒子就不怕在這個時候派人出去學習,學子們會跟著那邊的老百姓和新興貴族學習如何舉行“義事”?

小太子端正麵容,一臉嚴肅,“皇阿瑪,不管哪個時代,那個國家,哪裡有不給老百姓留活路的剝削壓迫,那裡就有正義的反抗和起事。 ”

“而在這幾百年裡,西方國家就出現了一個,對後世人們的思想解放,以及舉行各種解放運動影響非常大的文藝複興運動。”

“它表麵上說是文藝複興,其實是那些有識之士,借著“複興運動”的口號,宣揚新思想和新的社會製度,批判基督教統治老百姓的腐朽和愚蠢。”

“就好比我們大清的大思想家顧炎武先生,他在批判程朱理學和甚至是陽明心學的一些觀點的時候,用的就是“學術維新”的說法兒。”

“從發源地意大利開始,最後席卷了整個西方大陸的這場文藝複興運動,有被稱為“文藝複興三顆巨星”的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這三位運動的先驅者,也有被稱為“雕塑繪畫三傑”的列奧納多·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

“他們的作品在西方國家的地位,不亞於我們的《論語》,《詩經》,《清明上河圖》在大清的地位。我們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培養一批融貫中西,通釋古今的學子出來,建設一種全新的文化流派。”

“至少,也要有人能把這些著作給完美的翻譯過來,讓大清子民開開眼界。當然,這也是三弟的夢想之一。他覺得,老是讓那些西洋人來我們大清學習儒家文化,有點兒太吃虧了。”

在如何與兒子進行愉快的聊天這方麵,已經很有經驗的康熙皇帝馬上反應過來,“聽你說的這麼信誓旦旦的,你可是都瀏覽過這些著作?”

“小子記憶力又這麼好,是不是還把人家的著作正本內容,也都給記下來了?”

小太子老實的點點頭,“回皇阿瑪,確實都認真拜讀多,原語言正本內容也都記得。”

“還有其他語言的譯本,以及漢語譯本。當然,根據譯者本人的理解和語言表達能力,譯本也有不同。兒臣寫給弟弟們看的童話故事,有很多都是出自西方國家的這些著作裡麵。”

“隻是,兒臣實在是沒有時間,一本一本的把那些長篇巨著自己寫出來。而且,兒臣覺得,翻譯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深入學習的機會。當然,如果有需要,兒臣會幫忙做做校訂。”

“胤礽,皇阿瑪一直想問你,西方國家的語言,你都會讀,寫,聽,說嗎?” 康熙皇帝記得,有一次他帶著太子去欽天監視察,談話期間南懷仁和一位意大利人,曾經用他們的語言說了幾句話。

當時太子雖然一直站在他的旁邊默默不作聲,但是康熙皇帝卻有注意到,太子的臉上露出的神色和其他大清官員,包括康熙皇帝自己都有不同。

那是一種聽懂聽明白,了然於心的神情。

“回皇阿瑪,東西方國家的幾個主要語種兒臣大多都會。沙俄語,英吉利語,德意誌語,意大利語等等。不過兒臣現在隻能聽,讀,寫,不大會說。”

“畢竟語言是要練習的,一段時間不說,舌頭就不會打彎彎了。”小太子沒覺得這個有什麼必要隱瞞,皇阿瑪既然想知道,儘管問他就是。

他上輩子有空閒的時候,就會研究學習這些古地球文化,不光是古華夏,也有古代西方的。依賴於高於常人的精神力,學會一門語言是很簡單的事兒。

自負學貫中西,文武雙全的康熙皇帝,麵對兒子因為“不大會說”產生的那抹遺憾的小表情,實在是不知道可以做什麼表情反應才好。

老祖宗有一句話說得太對了。有些人他生來,就是要讓其他正常人隻有抬頭瞻仰的份,而且是仰之彌高,鑽之彌堅,永遠都可望不可及。

此刻他深刻的覺得,太子他在人情世故上這麼呆傻,實在是太正常了。他要不是還有這個“一竅”“不通”,簡直就是太沒天理,太過讓其他人羨慕妒忌了有沒有。

歎了口氣,康熙皇帝決定不和這個沒心沒肺,把他這個可憐的皇阿瑪打擊的自信全無,還一臉無知無覺,無辜懵懂的兒子計較,“胤礽啊,···”

“皇阿瑪,你可是要兒臣幫你翻譯您和其他國家的書信文件,或者是麵對麵談話?”小太子搞不明白怎麼皇阿瑪的情緒一下子好像低沉了一些,古怪古怪的,說話還吞吞吐吐的,就猜測的問道。

康熙皇帝心裡一堵,他還真的需要兒子幫忙做做翻譯,其他的什麼精通各國語言的西洋人,當然沒有自己兒子來的可靠穩妥。

不過,他剛剛好像更想和天才而不自知的兒子,表達一下自己那一丟丟的小不滿,隻是為了維護身為皇阿瑪的尊嚴沒有說出口罷了。“胤礽,你會很多國家語言的事兒,暫時隻能皇阿瑪和你自己知道。要嚴格保守這個保密,明白嗎?”

“皇阿瑪放心。兒臣自是謹記於心。說到這個,兒臣想起來一段關於大清國翻譯方麵的野史傳記。皇阿瑪您想聽的話,就當個故事來聽,聽了不要生氣。”

小太子有點兒惴惴不安,皇阿瑪可不就是,那類特彆的喜好那個“麵子”的人嗎?

雖然小太子覺得,後人拿著皇阿瑪“清朝大名人”的名頭,編者野史傳記啥的,樂嗬樂嗬,壓根不是什麼事關“麵子”的大事兒。

康熙皇帝卻被兒子引得有點兒好奇了,滿口保證道:“儘管說,皇阿瑪保證不生你的氣。”

“那兒臣就直接說了,皇阿瑪。”小太子對於康熙皇帝的“金口玉言”信以為真,開始慢慢的講述那段野史故事。

“兒臣記得,是在一本野史中看到的這樣一段記載。欽天監監正南懷仁,給您介紹了兩個精通俄語的西洋傳教士,做大清和沙俄兩國對話中的翻譯工作,他們分彆是法國傳教士張誠,和葡萄牙傳教士徐日升。”

“南懷仁在您麵前猛誇說他們通曉科學、曆法,沙俄語言等等。當然他們也確實是本領不俗,您見了之後頗為欣喜。就同意安排他們在大清和沙俄的談判中做翻譯的事兒。”

“可是他們二人來到大清的目的,隻是為了宣揚他們的天主教教義。因此當他們二人發現,在沙俄國內更容易傳教以後,就果斷的和沙俄使者勾結,做了沙俄在大清的間諜。”

“野史中有說到,他們在兩國會談期間,借著翻譯的機會,故意的泄露了很多大清的軍事機密給沙俄談判代表。”

“當然,國家之間互相發展間諜,是很正常的行為。而且,沙俄儘管通過這兩個間諜知道了一些大清的火炮殺傷力情況,可是在戰場上還是很快的被大清士兵打輸了。”

“很顯然,曆史上的大清在那個時期還算是足夠強大,沙俄發展間諜這種小道做法,在現實強大的國際局勢麵前,起不了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於是這場兩國談判,雖然因為他們二人有了一些波折,可最終還是按照您最初的旨意進行下去。那兩個人並沒有起到什麼關鍵性的間諜作用。”

“野史中最後寫到,一直到這兩個西洋人二十年後老死在大清,也沒有知道,他們曾經做過沙俄間諜這個事兒。您好像還在他們去世的時候,賞賜了銀兩布匹給他們好好的安葬。”

“其實兒臣也明白,他們這些身在大清的西洋傳教士,西洋商人等等,平時也都會把我們大清的一些情報,有意無意的在信中告訴給他們國家的皇帝。皇阿瑪,皇阿瑪?” 胤礽今兒是真的有點兒糊塗了,皇阿瑪怎麼聽著聽著又發楞了。

“你,你個呆小子!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想著早點兒和皇阿瑪說一聲?”回過神來的康熙皇帝,瞪著眼睛,眉毛豎起,語氣居然是有些傷心委屈的,衝小太子低低的喊出來這句話。

南懷仁前幾天剛剛和他介紹了這兩個西洋人,說他們精通曆法,算學。他還打算這次北巡也帶上他們,就是想著萬一行程中遭遇了沙俄人,正好可以讓他們幫忙翻譯一下。

誰知道他們表麵上一副虔誠真摯的天主教徒的模樣,內裡卻是狡詐該死的間諜。

康熙皇帝深深的感覺自己被愚弄了。

不光想要把那兩個間諜立即給處以死刑,甚至還把怒火牽連到了,他一直很是信任欣賞的欽天監監正南懷仁的身上。

這個事情中,不管南懷仁事先知不知情,他為了討好自己這個大清皇帝,隱瞞了那兩個人的人品問題,這是事實。

掌控欲極強的康熙皇帝,非常的不能容忍,南懷仁這種“欺上”行為。

小太子對於自家皇阿瑪的過激反應,還有外泄的那絲殺氣,有點兒無奈。

當然,對於叛徒和間諜這些類型的人,不管是什麼政府,什麼組織,都是深惡痛絕,恨不得全給殺光光的才痛快。

不過,那隻是野史記載,基本都是假的,又不會真的發生,皇阿瑪這麼激動做什麼?

可是看著自家皇阿瑪那青白變換的臉色,努力深呼吸控製自己情緒的模樣,小太子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低著頭安靜的摸了摸鼻子。

“你今兒下午甭去上課了,反正你的滿文和蒙語,現在已經說的和你老師一樣清楚利索了。”

“皇阿瑪給你半天假,你把你所知道的,所有和大清,沙俄有關係的人,事都詳細具體,清清楚楚的給皇阿瑪寫下來,尤其是那些野史傳記。”

“寫的讓皇阿瑪滿意了,這次就不追究你,居然能把這種大事情給忘記的疏漏。”本著臉看向很是摸不著方向的小太子的光腦門,康熙皇帝外強內虛,有點兒色厲內茬的說道。

他可不能讓太子這個臭小子知道,前兩天他接見那兩個西洋間諜的時候,確實對他們很是欣賞,還賞賜了一些銀子布匹。

可是對人心思很是敏感的小太子又怎麼會察覺不到?皇阿瑪此時的情緒反應,就和他每次見到阿茹娜格格的時候一樣,總是有那麼一眯眯的心虛膽薄,裝腔作勢。

哎,皇阿瑪還說他和阿茹娜格格孩子氣,其實他自己年齡也不大啊。在未來星際,二十七歲可還是青蔥少年郎一枚。

懷著對尚且年少的皇阿瑪的無限包容和充分理解,胤礽從善如流,麻溜溜的退下了。

一邊賞花看景,一邊慢騰騰的回到自己的毓慶宮,小太子坐在書房裡,迅速的收拾好心情,平心靜氣的鋪紙磨墨,按照自家皇阿瑪的要求,開始認認真真的書寫起來。

康熙皇帝瞪著眼看著太子悠閒的踱步離開,一直到太子的身影看不到了,才忍不住低頭摸了摸鼻子,在心裡笑罵一聲臭小子。

這小子就不能對他這個皇阿瑪善良點兒,給他留點兒麵子?看破不說破不知道嗎?

瞧瞧那小子剛剛是什麼小眼神?臭小子就算是比他多活了一輩子,現在也是他兒子,真是慣得這小子越來越沒有規矩禮儀。

可是不管怎麼說,康熙皇帝被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的“小眼神”這麼一“瞧瞧”,倒是徹底的放鬆下來,心裡的那絲殺氣也徹底消失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康熙也慢騰騰的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踱步,腦袋裡轉悠著怎麼利用那倆未來的沙俄間諜,反間諜一下。讓那些“大毛熊”知道知道,大清國的待客之道。

父子二人於是各自忙碌著,胤礽是要加快速度,今早的把《大清律》完結。而康熙皇帝則又開始忙著和沙俄勾心鬥角,想著法兒的給聖彼得堡下套兒。

幾天後,京城宣武門西大街珠市口,主持修編《明史》的翰林院總裁徐元文的妻子徐夫人,在家裡熱情周到的接待了,三位打遙遠的南方趕來,風塵仆仆,人困馬乏的中年客人。

“回夫人,都已經安排妥當,客人們梳洗完畢,現在開始休息了。”被派去照顧這幾位重要客人的貼身婢女,輕聲的給當家太太徐夫人回話。

“那就好,你做事我放心的很。吩咐下去,今天都打起精神,精心的伺候著。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趕回來,萬不能怠慢了老爺的好友。”徐夫人又是一番叮囑。

難得自家那倔脾氣的姑父想通了,派了三位嫡傳弟子來京城學院任職授課,他們家當然要好好的招待一番,儘量把他們都給留下來。

她這個做當家主母的,眼見老爺這些天急的是茶不思,飯不想的,能幫的也就是這點兒家事了。

一個時辰後,恰巧客人們午休起來,用完午飯的時候,得到仆人報信的徐元文大人,也匆匆忙忙的從翰林院趕回了家裡。

都是相交多年甚至算得上兒時同窗的友人,分開多年以後再次見麵,當然是非常的激動,歡喜,興奮。

當年徐元文大人進京趕考,然後直接就在京城任職,他們則是跟隨老師顧炎武先生繼續在南方各地遊學。哪能想到,此生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甚至還要一起定居京城,在滿人皇帝的手下共事任職?

隻不過大家也都是爽快的性子,著急做正事的脾氣,一番激動的感慨興奮過後,就開始說起來了正事。“公肅兄,我們三人此次前來京城,還是要麻煩公肅兄一番,給安排個學院附近的宅子居住。”

“啟之切勿客氣。學院所有講師的宅子,吏部都已經給安排好,就在學院不遠的地方。剛剛公肅已經派人去打了招呼,三位好友今晚就可以直接入住,公肅保證你們會非常滿意。”

聞聽此言,幾位客人紛紛真誠的抱拳行禮,“多謝公肅兄想的周到,費心的幫我們安排。”

“平之兄,啟之,謹之,你們有所不知啊,公肅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你們的到來。”徐元文大人想到這些□□堂上讓人驚心動魄,心驚肉跳的氣氛,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還請公肅兄為我們細細道來。我們久居民間,對京城的事情都已經非常生疏。難道說在這一段時間,新建的幾個學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幾個好友中反應最快的姚謹之直接問了出來。

摸了摸自己精心保養的胡須,徐元文大人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的開口,“各位不用擔心。幾個學院的各項建設都已經完備,學員的招收情況也都很好。”

“公肅想要和諸位商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前些日子,熊賜履等幾位大人,都或多或少的參與了彈劾太子殿下的事件。現在朝堂上大部分的漢臣們,甚至是對儒家文化喜歡認同的滿臣,天天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皇上哪天發作出來,那個局麵···”

幾位客人齊齊麵色一變,“公肅兄,吾等聽聞太子殿下雖然年幼,卻最是聰明靈慧,仁厚友愛,更不要說還有當今皇上的寵愛和維護。熊大人他們怎會如此行事?皇上當時的反應如何?”

想到昨天早朝上,皇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及其嚴厲的貶斥了那位一向和熊大人交好的文臣,麵容開始凝重的徐元文大人,卻隻有一句話,“皇上當時沒有任何表示。”

幾位客人瞬間都是瞳孔一縮。驚駭的互看一眼,王啟之脾氣最為急躁,首先問道:“公肅兄,你可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沒有反應,那就是要有大反應。

他們幾人雖然久居南方,但是卻一直都有琢磨當今皇上的性情脾氣。表麵上寬宏大度,恪守儒家的仁義之道,其實不過是為了迷惑世人,展現一下滿人統治者所謂的朝廷風度罷了。

熊大人他們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既然動了他最疼愛的太子殿下,那絕對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暫時沒有反應,但是等他醞釀一段時間,再發作出來的時候,估計就是直接要人命,血流成河。

“啟之不用擔憂。皇上現在要加緊時間修編《大清律》,還要準備月底的北巡,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打小就拜在顧炎武先生門下的師兄弟三人,和徐文元這位顧炎武先生的嫡親大外甥那真是穿褲-襠的交情,彼此都很熟悉對方說話的習慣。“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動作”,就是說皇上已經開始動作了。

“至於熊大人他們這次貿然行事的原因,其實和諸位也有點兒關係。”徐元文又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自家姑父那個倔脾氣吆。還好現在還來得及補救,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直安靜的聆聽其他人說話,最為年長穩重的文平之此時開口詢問,“公肅請儘管明言。說實話,現在的太子殿下雖然是個滿人娃娃,但是他做為這天下老百姓做的這些事兒,讓我們也不由的感激和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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