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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很想知道,當年自稱是“以命報民”,“以身報國”,立誌引導影響當今皇上“外王內聖”的熊大人,為何會彈劾年僅八歲,心係百姓的太子殿下。”

“我們師兄弟此番前來京城,雖說隻是替老師還了上次的救命之恩,可是也都想著好好的在學院教學授課,畢竟孩子們都是無辜的。”

“當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京城居大不易,沒想著要躲什麼清淨,公肅有什麼話直接說來就是。”

徐元文大人不由的一臉苦笑,這事兒就怕是想躲也躲避不了。“平之兄,你經常去看望姑父,應該知道,皇上從去年開始,派了幾波人馬到昆山姑父的舊居,以及黃宗羲老先生,王夫之老先生的家裡,做了看望和詢問。”

“公肅記得,有一次太子殿下還讓人帶去了新研製出來的手表作為禮物。”

說到這個事兒,文平之先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確實如此,當時皇上是有意讓幾位先生出麵,做太子殿下的經學老師。老師和黃宗羲雖然是感受了朝廷的誠意,拿著手表更是愛不釋手,卻還是有些為難猶豫。”

“姑父的心情,公肅心裡明白。其他幾位先生估計也是一樣。”徐元文大人也是滿臉的傷心無奈。

姑父的母親就是在前朝滅亡的時候,承受不住家族流離失所,族人亡去失散的痛苦,殉國而死。更不要說王夫之老先生家裡的情況。

作為曆經前朝和大清兩個朝代的老一輩江南文人,那一個心裡不是痛苦糾結,滿腹的心酸無奈?

出仕大清朝廷,對生養自己的前朝愧疚不安,覺得有負於“忠義”二字,可是不出仕,眼見著這些年朝野震蕩,民不聊生,又如何能真正的不問世事,安心的躲在鄉間老家,離群索居?

現在姑父能首先打破無奈僵持的局麵,讓他的三個親傳弟子作為江南士林的代表,進京講學任職,真的是非常的難得,非常的偉大。姑父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這麼樣的傷心悲痛,在他養母王老夫人的墳前愧疚哭泣。

明明是前朝的多年不作為加上天災人禍,戰敗引起的時代變遷,卻苦了他們這些老百姓。可是世事已經如此,他們除了接受又能如何?更何況現在還有一代明君的康熙皇帝和關心各民族子民的太子殿下。

如今天下難得的太平,眼看著老百姓就要上安穩的好日子了,他隻希望以自己微薄的力量,為國家和老百姓做點兒貢獻,祈願這片華夏大地再無戰爭,海晏河清。

從往事裡麵回過神來的徐元文大人收拾心情,繼續講說,“當太子殿下得知,不管是做他的老師,還是來京城學院講學,幾位先生都是嚴詞拒絕,也沒有派學生隨著進京的時候,還特意宣過公肅,親自確認。”

“本想另辟蹊徑,通過公肅和繩祖兄請教問題,也因為當時繩祖兄的猶豫不決,沒有及時的收到回複。太子殿下吩咐人傳話給公肅,說既然幾位先生誌不在此,他不會再強求,請幾位先生保重自身,安心的過日子就是。”

“可是太子殿下雖然年齡尚幼,卻很有主見。先是在拜李光地,張英兩位大人為師的儀式流程中,硬是取消了唱誦朱子訓學的那個環節。”

“又在這幾個學院的授課方麵,選派了幾位西洋講師講授西方語言,更是因為沒有找到他心目中合適的經學講師,直接就沒有設立專門的四書五經科目,尤其是在女子學院,隻講解律學,算學這些,著重培養女子醫學科。”

“開辦學院不教授四書五經?”王啟之直接坐不住了,刷的站了起來,在屋裡踱步沉思。

其中幾位常年跟著顧炎武先生和黃宗羲先生碾轉各地講學,見識非凡的飽學之士也都是麵色莊重,沉默不語。

怪不得熊老大人他們會沉不住氣,去貿貿然的彈劾已經深得民心和帝王寵信的太子殿下。

眼見著東南沿海因為海禁開放,幾個大港口也都快建設完畢,沿海的海外貿易誰都可以看到這是要大發展了。

而今年春闈過後,被取中的工科學子已經到京,準備應對接下來有工部,戶部直接進行的考察。在工科,商貿大發展的時候,儒家的四書五經課程,居然在新辦的學院裡麵直接給刪減了。

太子殿下本人是明擺著厭惡程朱理學那一套,當今皇上是明擺著寵愛太子殿下,還親自給太子殿下成立了現在已經聞名天下的“玩具處”。

熊大人他們身在朝堂,身為天下程朱理學的文人領袖,看到這種情況,能沉得住氣才怪。

當然,他們先生也是天天的批判“存天理,滅人性”的程朱理學,說它就是個假道學,實為“佛家禪學”卻來冒充儒家經學,不配稱為治國救世的傳承文化。

更何況太子殿下這滿打滿算,是七周歲了,老百姓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熊大人他們估計都在想,依照太子殿下這一年來對於工科,器械方麵的喜愛,將來他登基上位後,豈不是要大肆的抬舉墨家和墨家匠人們的社會地位,使勁的打壓程朱理學和保守派士大夫們?

徐元文大人豈能不明白好友們的想法?現在朝堂上保守派的士大夫們也都在擔憂這個問題。“目前朝堂上的情況就是這樣,刻不容緩,一觸即發。禮部把幾個學院開學典禮的流程,送給皇上批示。”

“公肅昨天和禮部一位好友打聽到,這次的開學典禮儀式上,也沒有朱子訓學這一段,儒家單拜孔聖人,墨家墨子,法家韓非子,道家老子等等卻都在列。”

“公肅真擔心,開學典禮能否順利舉行。”

文平之最先恢複冷靜,以當今皇上萬事求穩,思慮周全的性情,應該不會這麼直接的,一點兒不給天下的讀書人留臉麵。

“此舉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要恢複秦朝“焚書坑儒”以前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徐元文大人更無奈了,他想到有一次太子殿下在批閱他寫的折子的時候,嫌棄他話多囉嗦的事兒。“據公肅所知,太子殿下確實是比較推崇法家和墨家。而且皇上已經在教導太子殿下如何批閱奏折。”

好嘛,那也就是說,太子殿下直接按照自己好惡分明的小兒想法批複了奏折,然後當今皇上疼愛兒子,也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

文平之看了看師兄弟們,讓他們稍安勿躁,“公肅兄,先生他經常說“天下一家,文化天下,天下四維,興利天下”,“天下人教天下,天下人治天下。”

“愚兄這些年來觀察太子殿下的行事,很有先生說的“不分民族,不分地域,富國利民”的品格兒。隻是愚兄還是想要公肅一句準話。”

“平之兄但請發問,公肅知無不言。”徐元文大人見老大哥文平之一臉嚴肅,也跟著端正神色。

“好,愚兄就直接問了。請問公肅,當今皇上和太子殿下,可是要堅定不移的實行“富國利民”的大變革?”

一時間,屋子裡靜若寒蟬,三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徐元文大人,屏息靜氣的等著他的答案。

徐元文大人沉思片刻,滿臉鄭重的慢慢說道:“據公肅個人觀察,皇上確實是有這個意思。”

華夏大地的有識之士們都知道,從上到下堅定的大變革,和一時小打小鬨的變法運動是兩回事兒。

像前朝的張居正大人主持推行的專門針對時弊的變法,為何會曇花一現,沒有長期的實施下去?

不就是因為在張居正大人意外去世後,當時的萬曆皇上不光沒有魄力,彈壓住那些反對變法的保守派和激進派,還耳根子軟的聽信讒言抄了張大人的家底子?

他們這些隨時準備以身報國的文人誌士,怕的不是皇上想要削弱士大夫們的權勢地位,給老百姓謀福利,強國富民;當然也不怕自己將來和秦國商鞅的結局一樣,把這一條小命搭上。

可是他們很怕皇上猶猶豫豫,沒有足夠的雄心魄力,最後不了了之,讓他們在死後也不能甘心合眼。

“有公肅這句話,我們師兄弟就可以放心了。愚兄會寫信給老師,黃宗羲先生,王夫之先生等等有識之士,將此事詳加說明。相信幾位先生都會重新思考,儘快做出決斷的。”

“關於公肅著急我們進京的原因,愚兄也大體明白了。公肅是想讓我們出麵,在這幾個學院裡麵教授儒家四書五經科目,緩和一下皇上和程朱學派的矛盾?”

徐元文大人真的心裡苦,他害怕皇上哪天準備充分,不想忍了,不光會發落熊老大人,還牽連到他三弟身上。

“平之兄,公肅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熊大人乃是三弟乾學的授業恩師,公肅總不能見死不救。”

“公肅認為,姑父的學說,不光是發展了儒家經典,更是直接批判了程朱理學,以及一些陽明心學的偏激言論,與目前皇上,太子殿下的行事風格很是相符。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對姑父的人品學問很是尊敬。”

“而漢人儒家這方麵,以姑父在江南士林的地位,程朱學派也會給你們這個麵子,畢竟大家名義上還都屬於儒家文化。

“因此,有你們三位在中間緩衝,皇上和程朱學派暫時就不會這麼劍拔弩張,直接撕破臉皮。當然,如果能邀請到黃宗羲先生或者是他的學生來學院任職,那是更好。”

師兄弟三人互看一眼,同時有了決定。

既然皇帝老兒和太子那個小金童下定決定要大乾一番,富國利民,身為漢家的讀書人的他們,當然也不能落後了。

沒瞧見黃履莊那個墨家的癡小子,在太子殿下的“玩具處”混的風聲水起的模樣?他們儒家的文人又豈能都是老古板,軟腳蝦?

於是有點兒露出本性的王啟之,走上前用力的拍了怕徐元文大人的肩膀,嬉皮笑臉的玩笑道:“公肅兄你儘管放心,雖然程朱學派那些“假和尚”確實不討喜,可好歹大家都認識多年了,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以後有我們和那幫天天喊著“存天理,滅人欲”,“三綱五常”的“假和尚們”打擂台,他們也就沒空去找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麻煩了。”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大家一起跟著顧炎武先生進學,意氣風發,指點山河的年少時光,徐元文大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謝謝三位兄弟仗義相助。”

“公肅還有一個消息,你們應該會感興趣。皇上已經決定邀請梅文鼎先生進京講學,或許還會讓他擔任太子的算學曆法老師。另外石溪道人也將會不日到京,擔任太子殿下的書畫老師。”

王啟之冷哼一聲,“那幫真和尚就是鼻子靈,竄得快。”

“公肅兄,王翬和王原祁都在京城,皇上怎麼會同意石溪道人進宮?” 這天下人誰不知道滿人皇家對於佛門的忌諱。皇上居然敢讓太子殿下跟著石溪那個脾氣古怪的僧人學習書畫?

姚謹之此時開口問道:“可是畫風不同的原因?”

雖然大家都說王翬以清麗之筆,名傾中外,王原祁以高曠之品更勝一壽。

可是以太子殿下的靈性,他當然可以發現,王翬的畫風雖然集百家大成,圓渾雍容,卻是用筆刻意,構圖擁擠。王原祁雖然也是學習黃公望的畫風,用筆沉著,肆意山水,但是筆墨鈍滯,格局平庸。

“謹之說的不錯,石溪道人的畫風筆法,性情為人更適合教導太子殿下。”

徐文元覺得,皇上估計隻是讓太子殿下隨手學學書畫,又不需要太子殿下將來做個畫家,當然也就更不想讓王翬或者王原祁這些臣子,把太子殿下的靈性給教導沒了。

更何況,石溪道人還是以佛家代表的身份,進宮授課。此舉正好可以告訴天下人,佛門中人對於皇上和太子殿下實行改革的支持態度。

文平之稍作沉吟,接著問徐元文大人,“如此說來,太子殿下當是還需要一位書法老師或者音律老師?”

“正是如此。”徐元文大人絲毫不奇怪文平之的想法。他們江南士林也確實是應該,推薦一個人進宮接觸太子殿下。

“說起來這書法老師,裡麵還有一樁公案。當時皇上是已經決定了的,讓湯斌大人做太子殿下的老師兼詹士府詹士。”

“但是太子殿下本人不同意。其實太子殿下在關於給漢人女子放腳那件事中,就已經表明了他對於程朱理學那些“三綱五常”的不滿。”

“皇上也曾經和臣子們提到過,太子殿下認為湯斌大人是個可以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進宮做老師講學卻有些不合適。”

“於是疼愛太子殿下的皇上,就把湯斌派到了雲南任職,恢複當地生產。湯大人舉薦鐘大人作為太子殿下書法老師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皇上倒是曾提過,讓傅山先生進宮做太子殿下的書法老師,但是傅山先生以老邁為由,沒有同意。於是此事就一直拖延至今。”

“慚愧,愚兄剛剛想的也是傅山先生。傅山先生不光書法一絕,對於老莊思想更是深有研究,應該是極為符合太子殿下的要求。”

王啟之聽到這裡,建議道:“師兄和公肅兄不用擔心,你們看我們老師那麼倔強的脾氣,現在不也是軟化態度了嗎?傅山先生應該也會如此。我們請老師給他的好友傅山先生去一封信,勸勸看?”

“新辦的學院都要把莊子和墨子,韓非子和孔子一起拜祭了,他這個“莊子的大弟子”還不趕緊的出來溜溜,天天躲在家裡做什麼?”

“有道理。待會兒正好在給老師的信中提及此事。”姚謹之很是讚成。“這個瀝青的官路一修出來,南北書信來往真的是方便快捷了很多。”

“可不是都這麼說嘛?謹之,你可能還不知道,皇上修這個瀝青路,乃是有大用處的,叫大清國長遠規劃之一。” 徐元文大人頓了頓,“三位兄弟,今兒我們也就在這裡隨意聊聊。公肅說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公開。”

“我們幾個人的嘴巴,公肅兄敬請放心,絕不外傳。”王啟之搶先回答。

“公肅自是清楚你們的為人,不過還是要囑咐一句。” 徐元文大人笑了笑,接著說道:“天津的幾個作坊工廠,三位好友可都有聽聞?”

“當然聽過,來此之前,我們剛好陪著滿心好奇的老師去天津四處逛了逛。那幾個軍工廠雖然不能進去參觀,但是光現在快要建設完成的天津港,就把老師驚喜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不得不說,朝廷這次真的是大手筆。”

“那你們也應該都知道,那幾個大工廠和民間的幾個官辦作坊裡麵的大型蒸汽機。據公肅所知,玩具處正在研製一個叫“拖拉機”的自動器械,類似於把馬車和蒸汽機合在一起。”

“等到實驗合格投入生產使用,拖拉機就會在瀝青路麵上往來馳騁,無需馬力拉動,它會自動的跑起來,有人坐在裡麵掌控好方向即可。”

“就好比黃履莊以前研究的那個自動二輪車一樣,目前也正在改進。可以想象,將來大清的老百姓出遠門有拖拉機,走親訪友就用自動二輪車,你們說這多方便省時間?”

···

“公肅兄,你說的這些,讓我們師兄弟好想親自見見太子殿下。”這回輪到姚謹之師兄弟三人苦笑了。

憑白的被這麼個天大的消息砸在頭上,哪怕他們都是文弱書生,卻也著實激動難耐,心動不已啊。光是想象著親自駕駛那個拖拉機跑在瀝青路上的情景,就讓人興奮不已,心馳神往。

徐元文大人哈哈笑道:“三位好友彆著急。繩祖兄也想見見太子殿下,正好與你們一起。公肅明天就給皇上提折子懇請,以太子殿下對姑父的尊重,應該會抽時間麵見你們。”

“公肅這裡還有一件非常緊要的事情,要和三位好友細說。平之兄,啟之,謹之,公肅等了你們這些天,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們說,請勿見笑。”

王啟之立刻接口道:“公肅兄快快說來,我們今兒剛進京城的時候,發現京城的巨大變化,真的是跟土包子進城一樣。正是需要你幫忙指引說明。”

一向自負走遍天下的他,一想起今天站在那已經建設一半的南城城區,看到的那些熱火朝天,生機勃勃的景象,就心潮澎湃。

南城現在規劃的,不亞於皇城的大氣精致不說,更難得是房屋的造型,新穎彆致,整齊劃一,方便乾淨,真的是讓他大開眼界。

當然了,他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那個建築材料是什麼新物事,可不是就顯得他跟個沒見過市麵的土包子一樣嗎?

“放心,明天讓家丁帶你們四處逛逛,京城這一年來的變化,確實是很大。”徐文元樂哈哈的應承。

“本來應該是公肅陪三位好友逛逛,隻是最近實在是抽不開身,休沐日也想要上值。所以才要趁著現在的時間,把那件天大的大事先給說明白了。”

“既然時間緊要,要說的事情又多,我們四人今晚秉燭夜談也行。” 姚謹之微微一笑。

“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秉燭夜談?”徐元文大人失笑出聲,隨即收斂表情,一臉肅穆莊重,“公肅剛剛要說的事情,就是皇上因為想趕在今年“秋審”大典之前,把《大清律》修訂出來的事兒。”

“現在翰林院暫停了《明史》的編纂,會同六部科道官員一起,加急編修新版本的《大清律》。”

“可是這次《大清律》的稿件,不是以往的《大明律》,而是皇上根據太子殿下的意思直接命令翰林院官員書寫的。”

“公肅這兩天還隻是看了其中的幾節,卻是震撼的不能自已,熱血沸騰。太子殿下不愧是“金童轉世”,讓繩祖兄和一幫支持改革的官員們都歎為觀止,驚為天人。 ”

“如果不知道實情,隻看那些律法條文,公肅真的會以為,這是哪位律列大家把黃宗羲先生的思想,繼承並且發揚光大了。”

對律法頗有研究的文平之忍不住插言問道,“公肅說的可是黃宗羲先生主張的“先治法後治人”,“天下法當為天下萬民服務”?”

“要以具體的律法條文限製士族和貴族的特殊權利,保護和維護各個階層老百姓的權利等等,“以民為本”,而不是“以士為本”的律法思想?”

“正是如此。稿件中的內容,在有些方麵,甚至比黃宗羲先生的主張更為大膽具體。”

“比如對於商人們“三代內不可科舉”的放寬;對於匠人們必須額外服從繳納的“匠級製度和班匠銀”的廢除,如此等等,都是開曆史先河,震古爍今,功彪青史的舉措。”

徐元文大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歎,“所以,公肅這幾天天天加班加點,鬥誌昂揚的和誌同道合的同僚們一起,與那些保守派們大臣們據理力爭,吵鬨不休,就差擼袖子乾一架。”

“那麼倔強的繩祖兄也忍不住加入《大清律》的修訂,今兒我把你們到來的消息告訴他,他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舍得回來,隻是讓公肅轉達他的問候和歉意。”

“平之兄,啟之,謹之,這一場和保守派的口水仗,我們必須贏,不能輸,而且要贏的徹底,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因此,公肅儘管知道諸位都是閒雲野鶴之人,還是要開口懇請三位好友務必幫忙。”說著話,徐元文大人還給三位好友鞠躬行了一禮。

“繩祖兄雖然已經寫信給他的老師黃宗羲先生和他的兄弟們,公肅也給姑父和一些熟知的好友寫了信讓他們迅速的趕來京城。

“但是既然三位好友明天也寫信,公肅懇請,在信中順便跟著勸勸,黃宗羲先生也好,傅山先生也好。甚至是公肅的姑父,如果身體允許,也請幫忙勸勸,表達一下支持的態度。當然,最好是都能親自來一趟京城,給我們助助陣勢。”

師兄弟三人又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裡的凝重。

文平之代表師兄弟們發言,“此乃華夏一千多年來的盛事。公肅你放心,我們既然有幸得知,豈有不參與的道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去做“博學儒”考試,結束後直接去翰林院找公肅和繩祖。”

“今晚上我們就會寫信,告知江南所有心係民生的有誌之士。讓他們都儘量迅速的趕來京城助陣。”

滿人皇帝大力發展工商經濟,是讓國家強大,沒有外患;老百姓吃飽穿暖,衣食無憂的大好事。可是這個律法的修訂,卻是關乎改革能持續多久,影響後世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大事件。

徐元文大人點點頭,“可不是嗎?大家都在說,這是華夏大地千年來的最盛大的事情。本來是應當同心協力把這件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可是總有些放不下私利的攔路虎。”

“當年公肅進京時,姑父曾勉勵公肅,“有體國經野之心,而後可以登山臨水;有濟世安民之略,而後可以考古論今。”公肅現在隻覺得,隻要能把這個《大清律》如願以償的修訂出來,此生,死而無憾。”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在下今天是打了雞血了。 嚶嚶嚶。 大家看文後指出來問題,不合適的地方我再修改。

有那個段落看不明白的親親, 請具體說明問題,抱歉,麻煩了各位。 我這章寫完,自己也是熱血沸騰,情緒激動。 可能就表述的不夠明確。 鞠躬,再次感謝。

解說一下,在當年滿清和明朝的戰爭中,江南文人收到的衝擊很大,很多家庭流離失所,被戰火波及。 所以他們作為明末清初,經曆兩個朝代的讀書人,對於清初的朝廷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閒雲野鶴不問世事。 可是現在小太子要改革,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PS,黃宗羲的“天下人治理天下”和顧炎武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一個意思,說的都是反對君主集權和士大夫集權, 要士農工商,各個階層的每一個,老百姓都有權利和義務參與國家治理,而不單是士族和皇家的事兒。 比如,商人家三代不允許科舉。

國家的法律要保護天下萬民,維護天下萬民正義。 而不是偏向士大夫。 ,比如刑不上大夫,各種豁免權等等。 這是一種非常進步的民主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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