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1 / 2)

胤礽從她的驚呼中驚醒過來, 顧不得自己心裡的那些“如果”,趕緊安慰她,“彆擔心, 就是想到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太子妃不可能不擔心, 抓著他褻衣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可是胤礽想到嘟嘟剛剛那番話,自覺說不出來, 轉而問了另外一件事, “是孤多想了, 沒事兒。我們先起床如何?太子妃殿下?”他好像需要解決一下“人生大事”先。

“不如何。需要我拿鏡子給你看看你的臉色嗎?太子殿下?”阿茹娜瞅著他白的鬼一樣的臉色,嘴角緊抿,臉上直冒寒氣。平時看著像精靈,現在看就整個一幽靈, 就這模樣還無知無覺的要起床?

太子殿下一愣, “孤臉色這般差?”太子妃氣的直接拿過床頭櫃裡麵的小鏡子,放在他麵前。胤礽瞅著小鏡子裡那個臉色雪白的自己,真的愣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反應這般大,他隻是, 稍稍想一想而已。

“你說--不說?”

因為她語氣裡的煞氣,太子殿下猶豫片刻,自覺還是不大想談論此事, 就一邊運功恢複臉色,一邊隨口問道:“孤申請延期,可否?”

“否。你運功也沒用, 今兒你就在船上休息,也不許在書房勞累。”

“太子妃,換一個問題,可否?”

太子妃看著他兀自垂死掙紮,一聲冷哼,“否。”

···

感覺到太子妃的“鐵石心腸”,太子殿下再也無話可說,乾脆直說,“太子妃,孤需要更衣。”

太子妃···等到太子妃鬆開手,太子殿下趕緊下床來到更衣間,哪知他正在解決“人生大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太子妃的腳步聲,驚得他差點兒手抖。

“太子妃,請害羞。”

“不。”

麵對太子妃的油鹽不進,還有腦海裡嘟嘟寶貝的大肆嘲笑,太子殿下額頭青筋直跳。

忙乎完“人生大事”,淨了手,來到另外一個小間準備刷牙洗臉,卻發現他牙刷上的牙膏都給擠好了,當下心裡就是一突,太子妃這是拿他當易碎的瓷娃娃?

瞅了一眼好像背後靈的太子妃,他一邊刷牙,一邊沒話找話說,“孤覺得,太子妃應該先去梳妝?或者去準備早膳?”

“先給你穿衣服。”

胤礽拿這個模樣的她最沒辦法,這讓他想到他八歲那年受重傷的時候。快速的刷牙洗臉,他一邊伸胳膊伸腿,讓她伺候他穿衣服,一邊做最後的掙紮,“太子妃真的不考慮換一個問題?”

太子妃眼皮都沒抬起,張口就問了出來,“什麼名字?哪裡人氏?家庭情況如何?父母的情況如何?死因究竟為何?”太子殿下沉默片刻,忍不住感歎,“孤--以為你不會問出來。”

共同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他的一些連自己都沒有注意的小習慣,太子妃估計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否則她怎麼可能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麵,做到這般的合自己的心意。

阿茹娜不給他拖延逃避的機會,目光逼迫的凝視著他,“請做選擇,太子殿下。”

她是沒打算問,反正不管他什麼來曆,都是上輩子了,他們相識於魂魄狀態,還有什麼需要追究的?可是這個呆子忒可恨。

胤礽把她掉下來的幾縷秀發理到背後,笑著說道:“恃寵而驕是不對的,太子妃。”

“那你意欲何為?打我一頓?還是要我哭個三天三夜給你聽?”太子妃給他係好小荷包後,抬頭看向他的目光幽深莫測,好像千年寒潭,深不見底,冰寒入骨。

胤礽心裡一痛,終於開了口,“孤剛剛在想,現在這般習慣有你的日子,如果哪一天你不在身邊,怎麼辦才好?”

阿茹娜被他的“春秋筆法”氣的變了臉,冷笑出聲,“將來如果你早走一步,我一定緊隨你而去,如果我早走一步,也會留在你身邊等你一起離開這個人世。你心裡明白的,太子殿下,這個根本就不是問題。”

發現她氣的臉色都變了,胤礽就著急起來,“彆氣,彆氣,孤一字不漏的說給你聽。”被她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張了兩次嘴才緩緩吐了出來,“孤剛剛說的不是假話。兩年後,如果孤還是給不了你想要的,該怎麼辦?孤--好像舍不得放你走了。”

阿茹娜正在幫他編辮子,聽到他說“該怎麼辦”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等他最後的“了”字音一落,眼眶立刻就紅了。他語氣裡的迷茫無助讓她想哭。

強行把要掉下來的眼淚咽回去,利索的給他在辮梢係上福壽祿三色瑪瑙小葫蘆,才顫抖著嘴唇問道:“這是全部?”

胤礽從鏡子裡瞧見她這個壓抑倔強的表現,心裡不由得一聲歎息,他更想要以前那個為了一點點小事愛哭愛鬨的太子妃。

“孤一直認為,人的皮相根本就不重要,更何況我們情況特殊,可是孤剛剛發現,太子妃真的很美,一顰一笑,一氣一哭都是美。將來如果有個優秀可愛的小夥子,瘋天瘋地的來追求你,孤又要怎麼做才是好?要不要和他決鬥?”

太子妃拿起梳子正要給自己簡單的梳個滿式盤頭,聽到他的瘋言瘋語,差點兒從梳妝凳上掉下來。

本來就夠呆了,這是傷到了腦袋直接瘋了不成?

雖然胤礽也覺得自己剛剛那番話非常的糾結,可是他發現她眼裡還掛著淚水,卻是滿臉都是“你瘋了”的表情,眼神兒就很無辜,“太子妃,你要聽全部。”這就是嘟嘟剛剛說的全部。

太子妃望著他半天,實在是吐不出來半個字。

木木呆呆的把自己打理好後,用早膳的時候又差點兒把清香鮮美的海鮮粥塞到鼻子裡。

八點整,旭日東升,胤礽懶懶的坐在寢室窗邊的躺椅上麵對正東南方的大太陽,阿茹娜輕輕拿起放在檀木盒盛著的,外套黃雲龍套的,太子殿下專用剃頭刀,準備給他淨麵剃頭。

眼見太子妃還是神思恍惚、心神不定,太子殿下就在心裡猶豫糾結,擔心太子妃一個不注意給他頭頂上來一刀,剛剛閉上眼睛安慰自己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就感覺到太子妃周身氣息刷的一變,冷靜沉著,呼吸輕的及不可聞。

阿茹娜站在他身後,拿著剃頭刀的右手臂高高懸空,左手臂自然下垂,動作行雲流水,一路順刮,一氣嗬成,沒有給他頭頂上來一刀,也沒有不小心割個刀口,流一點兒血什麼的。

太子妃第一次操刀,圓滿的完成了給大清國的“小龍”剃頭的任務,“龍頭”完美無暇。

收拾好剃下來的頭發後,太子殿下通體舒暢的站到寢室的全身鏡,打量了一番自己油光程亮,光可鑒人的光腦門,感覺自家太子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招人疼。轉身看見她還有點兒像是夢遊一樣的跟著他,全沒有往常的靈動活泛,就對著她的小額頭親了一口。

反應很小,又親了一口;反應還是不大,又親了一口;臉頰開始泛紅,再親一口。反應過來後心裡又羞又氣的太子妃在他第四次親過來的時候,猛的一抬頭,然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都是征愣。

兩張小嘴巴因為兩個不大靠譜的主人的小意外,終於得以碰到彼此,直接就來個天時地利人和的熱情小擁抱。相識十年,大婚三年,今天居然能和他們的另一半見個麵,打個招呼,小淚包激動吆,小呆瓜歡喜嗯,見過寶寶--,見過貝貝--。

真是應了那句,寧期此地忽相遇,驚喜茫如墮煙霧。

等待太子妃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倆的嘴巴貼在一起,自己還含著他的上嘴唇沒放開;發現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裡的笑影兒,再也忍不住一個猛撲,撲到他懷裡。頭埋在他懷裡,臉蛋兒跟火燒雲一樣,小心臟激烈跳動,好像是要跳出胸腔來。

他們真的親了?親了嘴巴?

他沒有排斥,沒有妥協,他在對著她笑,笑的愉悅開懷。阿茹娜感覺自己就好像在做夢一樣,今早上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胤礽瞅著太子妃這副恍恍惚惚、如墜雲端的小模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複常態,就把她抱到躺椅上躺好,輕聲問道:“孤去給皇阿瑪請安,太子妃乖乖的呆著?”

太子妃飄忽的目光轉向他,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軟軟糯糯、我見猶憐、乖乖巧巧的樣子特彆招人稀罕。胤礽笑了笑,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才轉身出門。阿茹娜立刻轉頭看向他離開的背影,一直到他轉彎看不到了,就回頭看向窗外。

碧藍的海水靈性十足、清爽宜人的海風溫柔多情、一塵不染的藍天白雲疏朗大氣、紅彤彤的太陽普照天地、自在翱翔的海鳥歡歌高唱、就連窗台上那盆在海風中搖擺不定,好似一隻小幽靈的鬼蘭,也好像是終於要開花一樣,看起來格外的親切動人。

花迎喜氣皆知笑,鳥識歡心亦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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