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幾句楚明秋就告辭了,和虎子一塊回家。讀蕶蕶尐說網虎子和他不在一個班,在三班,每天都和他一塊上學放學,很顯然,虎子比他更了解胡同。
胡同裡,不僅有陽光,也有黑暗。
回到家裡,楚明秋跟院子裡的小趙總管和穗兒打過招呼後便徑直去了如意樓,很快便起草了給楚芸的信,然後便拿給六爺看。
“…。。,至於你說甘河想申訴,我是這樣看的,首先你們要相信黨相信政府;其次,甘河感到委屈,覺著處理過重,可不管怎麼委屈,他畢竟與胡風分子有過聯係,政府也並沒有不讓他工作,乾什麼都是為人民服務,為社會做貢獻;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但胡風反黨集團的事實沒有變……,隨信寄去毛選三冊,望你們認真學習。…。。”
六爺將信放在桌上,手指在信紙上輕輕敲擊,目光掃了下院子,然後才說:“你覺著他們還沒到時候?”
楚明秋正緊張的看著六爺,此時才忍不住鬆口氣,顯然六爺已經看出他信裡的意思。
“胡風的事不解決,他的事便解決不了,現在申訴不但不會解決問題,很可能還會招致更嚴重後果。”楚明秋謹慎的看著六爺,這是他第一次試圖通過自己的判斷來保護家人。
可他不知道,他已經開始在乾預曆史了,這或者不是在乾預整個國家民族的曆史,但卻是對家人命運的乾預。
“他的事情本來不是很嚴重的,或許申訴下,他和芸子便能回來。”六爺思索下說。
這一點實際楚明秋已經想到,所以他毫不遲疑的說:“甘河這人太高傲,他這次被處理與他比較差的人際關係有關,若回到原單位,對他不是件好事,另外,他剛剛被處理,便要申訴,這很可能會被看著心懷不滿的對抗,從而招致更壞的結果。”
六爺沉默的想了想,楚明秋有些話沒說明白,他也沒追問,他認為楚明秋自己也不完全有把握,但他認同楚明秋的一點判斷,甘河的人緣很差,這在他結婚時,單位上隻有極少幾個人來,便可以看出。
“好吧,這封信我來發。”六爺不容置疑的說道,楚明秋嘴唇動動,他不知道六爺會不會更改自己的主要意思,這封信大部分是廢話,最關鍵的便隻有那麼一點。
六爺沒再理會楚明秋,楚明秋隻好忐忑不安的離開,待他離開後,六爺又把這封信重新讀了一遍,然後將信收進抽屜裡,他還沒想清楚,要再想想,他當然不會根據一個六歲孩子的判斷便作出關係自己孫女一輩子的決定。
楚明秋很快將這縷不安拋到腦後,因為晚飯時,吳鋒告訴大家,他準備和穗兒結婚,這讓全家都感到高興,穗兒羞紅了臉要躲出去,可被楚明秋拉住。
不過,吳鋒卻不想大擺宴席,他的意思是和家裡人再邀請三五個好友,吃上一頓飯就行了,對這一點家裡的分歧比較大。
六爺覺著行,楚明秋和嶽秀秀卻不讚成,特彆是楚明秋,他覺著應該風風光光的將穗兒嫁出去,所以他想大辦。
他現在可是家裡的財主,戲癡把一生的積蓄都給了他,這可不是幾千幾萬,算上黃金珠寶上百萬了。這個時候的百萬可不是五十年後,在燕京連套公寓樓都買不起。
在心目中,穗兒就是他姐姐,他要風風光光的把姐姐嫁出去。
但吳鋒不同意,六爺也不同意。
“那樣操辦太累,再說,我也沒什麼朋友,就算全請來,也沒幾桌,”吳鋒平靜的看著穗兒解釋道:“我是個有曆史問題的人,做什麼還是低調點好。”
“結婚嘛,其實就是兩個人的事,辦還是不辦,就看你們倆人自己的意思。”六爺看著穗兒說道。
嶽秀秀這時要插話,可穗兒搶在她前麵說:“不用那樣,這要花多少錢,太太,秋兒,你們的好意我懂,可,…。。,就按他的意思辦。”
穗兒一錘定音,楚明秋心裡有些堵,飯後他回到自己房間,從首飾匣中翻出一對鐲子,然後又翻出一根簪子一條項鏈,想了想又拿出一張房契才出門。到去找穗兒,穗兒的房間便在他院子的廂房,出了門口便瞧見窗影上正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影。
“委屈你了。”
“沒啥委屈不委屈的,隻要在一起便好。”
“你要後悔了,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