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隨著初冬的寒風吹進院子裡,寒風裡,飄來幽幽的梅花香,娟子蹲在牆角的梅樹下,靜靜的傾聽這美妙的曲聲,手指在微微顫動。讀蕶蕶尐說網
琴聲時而清雅,如驕傲的公主,蔑視世間的螻蟻;時而雷鳴,霹靂聲聲,驚天動地;時而高昂,頑強的搏擊命運;時而悲戚,為人世間悲涼流淚。
娟子仰起頭,手指在樹乾上極速敲擊幾下,幾個剛健的音符傳來,娟子一喜,手指又動了幾下,可這次琴弦卻沒有隨著她的意向,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想進去又不敢,還學楊露禪偷師。”薇子遠遠的看著娟子,鄙夷的撇下嘴,搖著頭衝王延安說。王延安隻是笑笑,沒有答話。
幾個女孩子正在玩跳格子的遊戲,楚箐小心的移動腳步,左雁和古秀正盯著她的腳步,顯然楚箐玩得很熟,沒有犯一點錯。
王延安拿著個毽子在手上拋著玩,毽子的羽毛是用公雞尾巴上的那幾根毛作的,有三種顏色,花花綠綠很是漂亮。
“薇子,怎麼沒見你彈琴了?”王延安問道。
提起手風琴,薇子的神情頓時沉下去了,王延安卻沒有看到,她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手中的毽子上,拋兩下踢兩下。
“嘿,你們怎麼在地上爬!還不快起來!”
從前麵傳來聲怒吼,女孩們抬頭看過去,楚箐也看過去,稍不留意,雙腳落地,被薇子看見,立刻叫起來。楚箐喪氣的退出格子,左雁歡呼著站到前麵,撿起沙包。
在台階下麵,左雁的母親章立秋正衝著左晉北王勝利怒吼,左晉北和王勝利帶著楚誠誌等一幫孩子正在地上爬動。
“才換的衣服就搞成這樣!”章立秋生氣的將左晉北拎起來,左晉北渾身上下都是泥,臉上還塗著塊泥。
王勝利楚誠誌也站起來,傻嗬嗬的望著章立秋笑。章立秋拎著左晉北的耳朵往家去,左晉北邊走邊叫:
“這是教官教的,教官說了,隻有苦練才能練出殺敵本領!媽,媽,你輕點!”
章立秋哭笑不得,這左晉北和王勝利去了夏令營後,回來便糾集院裡的孩子們得空便操練,不是拿根木棍刺殺,就是在地上爬來爬去。要說他,便以教官的話對抗。
告訴他父親左雲清,左雲清狠狠訓斥了他一頓,可一轉眼,這家夥又成這樣了,整天和院裡一幫小孩在院子裡瘋玩。
“王勝利,給我滾回去!”
又是一聲虎吼,王勝利臉色大變,他父親正怒氣衝衝的站在門口,前院實際分兩層,被幾級台階分成兩部分,王家獨占上麵的部分,左古兩家共享下麵部分。
王勝利的父親王懷玉端著把藤椅看著一身臟兮兮的王勝利,氣得七竅冒煙。
“你這國慶才作的衣服,這才幾天!糟蹋東西的玩意!你當這衣服容易!”
這個時代要作身新衣是很不容易,每個人的布票都有數,不管男女老幼每人十八尺,平均每人可作一身半衣服,不過,乾部的供應稍多,特供本上可以多給些,但也有限。
家裡男孩子多的,布票稍微寬鬆點,這是因為,男孩夏天的衣服用布少,穿條褲衩就可以到處跑。女孩子多的,那就困難些,一般是妹妹撿姐姐的,每人一年最多作一套新衣。
在這院子裡的小姑娘中,薇子穿得不是最漂亮但衣服是最多,娟子則最差,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姐姐的。
王勝利和左晉北這兩個頭都走了,剩下的孩子就練不下去了,楚誠誌他們無聊的坐在石階上瞎吹。沒過多久,明子帶著建國建軍大小武過來了,這幫精力充沛的小家夥便玩起摔跤來,楚誠誌和肖建軍頂在一起。
彆看楚誠誌小,力氣還是夠大,與肖建軍僵持不下,肖建國和明子在旁邊使勁給建軍加油,原來的孩子們則給楚誠誌加油。
整個楚府的男孩子分為兩派,左晉北和王勝利這幾個前院的孩子與西院的幾個孩子成為一派,明子則將東院的孩子們團結在一起,成了另一派。
即便在一塊玩,這兩派支持對象也涇渭分明。
正當倆人較勁時,古家家裡忽然傳來一陣叮當聲,古高和哥哥姐姐倉皇逃出來,三人在門口站了會,哥哥抓起衣服便衝出去了,姐姐古歡難堪的看看明子他們,又看看正看書的王懷玉,扭頭進了旁邊自己的房間。
古秀臉色一下變得十分蒼白,她不安的看著家門,不知道裡麵發生什麼事。
“你回來乾什麼!乾嘛不死在外麵!”
“那關你什麼事!那麼多領導都不開口!就你能!”
古高母親畢婉似乎很是生氣,這個在院裡孩子們眼中十分溫婉的女人,正大失儀態的吼著,可卻聽不到被吼的那人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