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婚禮上,老井微瀾(2 / 2)

“肖叔,你們悠著點,可彆喝多了。”

“去,去,你肖叔可是海量。”肖所長笑著將楚明秋推開,又給吳鋒滿上了,吳鋒覺著有些異樣,便接過酒瓶給牛黃滿上。

“牛黃,這三七都結婚了,你也該找一個。”吳鋒說。

“得了,”牛黃搖頭說:“我覺著這樣挺好,一個人愛吃吃,想喝喝,自在。”

吳鋒和肖所長頓時笑起來,段五在旁邊說:“自在,晚上一個人睡冷屋子,醒來一摸被窩挺涼,上次生病了,連個端茶送水的都沒有,要不是小秋,你丫成什麼了。”

去年牛黃生了場病,躺在床上,沒人照顧,還是楚明秋知道了,帶著院子裡的一幫孩子輪流照顧,才讓他生活不至於困難。

段五點中了牛黃的難處,牛黃的神情一下陰了下,吳鋒看出點端倪便說:“牛黃,我看豆蔻不錯,這女人仁義,心地好,你看,她前夫死了,她依舊帶著水生,這樣的女人能和你同甘苦,共患難。”

牛黃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他瞧了正在灶邊忙碌的豆蔻,連連搖頭:“吳老師,吳老師,不行,不行,就我這樣,這不是耽誤人家,豆蔻也就二十多歲,還不到三十,我都四十多了,使不得,使不得。”

“牛黃,我看使得,”肖所長說:“你要和豆蔻結婚了,街道就可以給她開證明,我就可以給她報戶口,這樣她和孩子的戶口才可以落下來,糧食關係也就有了,對你,對她都是好事。”

豆蔻現在回來,戶口卻沒辦落下,燕京市的戶口卡嚴了,每年進多少人有限製,公安局派出所,街道糧食部門,層層審批。豆蔻這種條件,要想落下戶口,除非嫁人,還得嫁燕京人,才有一點指望,肖所長才能給她們娘三開證明,否則,想都彆想。

牛黃遲疑下,又偷瞧了瞧豆蔻,還是搖搖頭:“使不得,使不得。”

吳鋒看出他的態度已經有些動搖,便拍拍他的肩:“我看使得,你要不好意思開口,我讓穗兒替你說說,你看行不行?”

“怎麼不行?要不我給你作媒人怎樣?”楚明秋不知從哪竄出來,趴在牛黃肩上,在他耳邊說道。

“去,去,去,”牛黃臉漲得通紅,整個身子都搖晃起來,要把楚明秋給推開,楚明秋笑著在他耳邊說:“還不好意思了,牛黃叔,您又不是沒娶過媳婦。”

“嗬嗬,”滿桌人全樂了,牛黃有些掛不住,伸手便在楚明秋上拍了兩下:“小猴崽子,拿我開涮呀,”楚明秋無所謂地受下來:“牛黃叔,你可彆說不願意,當初金猴子可流了不少口水,您看他,現在還流口水呢。”

金猴子和他師兄在另外一桌上,幾個人正說笑著,恰好這時豆蔻端著麵條過來,金猴子端著碗腦袋隨著豆蔻的身影轉。

“看看,這金猴子眼睛都冒火了,”楚明秋好像要壓低聲音,其實滿桌人都能聽見:“牛黃叔,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楚明秋像個大人樣拍拍他的肩膀便溜走了,袁師傅轉頭回來了搖頭說:“這小子,就沒個定性。”

袁師傅老伴這幾年給他介紹了不下十個姑娘,可這家夥要麼嫌人家胖,要麼接觸兩天便不乾了,每次弄的袁師傅老伴挺生氣,也就懶得管他了。

“肖同誌,聽說那蛐蛐又被逮起來了?”

“是呀。”肖所長的回答很簡單,涉及派出所的工作,他的職業習慣便反應過來。

“嘿,這小子,”袁師傅一拍大腿叫道:“我就看這小子不是啥好鳥,就說那年吧,小鬼子剛投降,他才多大,就帶著國民黨傷病上劇院鬨事,就不是什麼好鳥。”

“就是,他爹就是天橋的混混,從小在天橋混,就是個混混。”

吳鋒聞言一笑,這些天橋混混從前清便存在了,民國時更加猖狂,在抗戰時,他和他們的上層有過聯係,不過那也是利用性質,解放後,天橋混混的頭麵人物大都被槍斃,剩下的小人物被街道派出所監管起來,再也無興風作浪了。

“這得敬肖所長一杯,”吳鋒笑著端起杯子:“打擊罪犯,整頓社會治安,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勞苦高,我代表大夥敬您。”

“哎,哎,彆,彆,”肖所長連忙攔著:“這是本分,人民警察的職責。”

“那就敬我們的警察,你來代表。”吳鋒不由分說給肖所長滿上,碰了下杯子,先喝乾淨,肖所長也隻能無奈地喝了,袁師傅也端起酒杯:“肖所長,我也敬你一杯。”

接著段五,王熟地也先後敬肖所長,肖所長無奈隻得喝下去,吳鋒淡淡一笑,又給他滿上:“肖所長,咱們在一個院子住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既然住在一個院子裡,那就是五百年前修來的緣分,為這緣分喝一杯。”

這六十年的紹興黃本來後勁就大,再加上六十度的二鍋頭,肖所長幾杯下去便有了兩分醉意,吳鋒嘴角有點淡淡的笑意,提起酒瓶又給肖所長滿上。

“這些年,我們國家發展迅速,都是黨領導得好,來,我們為偉大的黨乾一杯。”

這個,肖所長不喝也得喝,這一杯下去,肖所長的醉意更濃了,牛黃也端起杯子:“肖所長,三七這結婚,水蓮的戶口能落下嗎?”

肖所長舌頭有些大:“當然,當然,讓三七到街道開證明,手續齊全,我就向上麵報。”

肖所長在胡同裡的這些人中威信還挺高,大夥都很相信他,他這樣一說,眾人頓時高興起來,旁邊的宋三七更是高興,楚明秋隻是淡淡一笑,肖所長不會撒謊,可他報上去,什麼時候能批下來,那就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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