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吃飯的地方不少,兩個男生擠在人流之中,最後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炒菜館進去,服務員送來菜單,江灼手機響了,一邊接電話,一邊衝雲宿川揚了揚下巴。
雲宿川把菜單接過來:“那就還是老樣子吧,我看看這有沒有咱吃慣的菜。”
他點好了單,正好聽江灼最後說了句“那過來吧”將電話掛斷,就半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我就在這對麵坐著,你還打電話約彆人?”
江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猜猜是誰?”
雲宿川想了一會,問道:“柏向偉?”
江灼還真沒想到他一猜就中,愣了一下,不爽道:“我靠,我還想跟你賣個關子呢,你這人真沒意思。”
雲宿川失笑,心道這小子缺德的很,他猜對了挨罵,猜錯了江灼肯定還得說,“蠢貨,這都猜不出來,柏向偉啊”。
他道:“好好好,重新猜。哎,小灼,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誰啊,是不是霍岩?”
這貨大概以為他今年三歲,江灼白了雲宿川一眼,沒好氣地說:“缺心眼的玩意,這都猜不對,打電話的人是柏向偉。”
雲宿川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江灼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他們兩個很有病,不由跟著笑了,正好這個時候飯菜也端了上來,他將幾盤菜推了推說道:“行了,吃飯。”
既然雲宿川已經猜到了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誰,那麼江灼也就用不著跟他解釋柏向偉的來意了。這家夥從小就是八核大腦,說句料事如神都不為過。
江灼在場上看見柏向偉那副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因為監控視頻的事情心裡不踏實,於是主動留了電話號碼。這種情況下,柏向偉不可能不想來探探他的口風。
隻是江灼沒想到電話會來的這麼快——看來他是真的很不安啊。
雲宿川點了菜,又連帶著要了兩罐啤酒,打開一罐朝著江灼推過去:“好長時間沒一塊喝酒了,來來來,慶祝一下。”
江灼笑了,拿著酒抬手跟他碰了碰,兩人灌了幾口。雲宿川那邊正要拿起筷子夾菜,江灼忽然聽見一個聲音狂喊道:“我靠,彆吃了!彆吃了!吃個屁的飯,吃我啊!”
這嗓子嚎叫的簡直是撕心裂肺,把他都嚇了一跳,愣了愣才想起來,自己的包裡還裝著一個會說話的麵包。
江灼把背包拎過來打開,果然看見了那個自稱“包生中最大的心願就是被愛笑的好看小哥哥吃掉”的麵包,它的聲音因為沒有阻擋而變得更加清晰:“就是這個小哥哥,快讓他吃我,我可以!!!”
雲宿川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正在天真地吃飯。
江灼倒是承諾過要給這個麵包找個“好歸宿”,但是沒想到麵包看上了雲宿川,當場就鬨起來了——倒也怪不得它,畢竟保質期有限,麵包的壓力也很大。
它這麼一嚎叫,周圍的本來在沉默養神的東西紛紛開始抱怨:
“嚇我一跳,差點把好不容易夾住的花生米給掉了。”——這是鄰座的筷子。
“好煩啊,這麵包的嗓子跟破鑼一樣,是不是做出來的時候烤焦了?”——這是窗簾。
“麵包看上哪個了?讓我瞧瞧,快、快把朕從桌子上豎起來!”——這是盤子。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這回他們桌上的食物餐具倒是沒有一樣會說話,但此刻周圍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也是十分讓人頭大。
雲宿川夾了點菜放進江灼碗裡,探手拍了下他的腦袋,詫異道:“你乾嘛呢?吃飯啊,一會涼了。”
“那個……”江灼遲遲疑疑地問他,“你吃麵包嗎?”
雲宿川:“???”
他探頭看見了江灼手裡的麵包,便拿了過來,擱在手裡端詳了片刻,問道:“你要給我吃這個?”
麵包不嚎了,周圍也一下子安靜下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灼甚至覺得麵包這個時候一定正在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盯著雲宿川。
他難得的露出糾結之色,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嗯,主要是這麵包它,那個……”
話還沒說完,雲宿川看看他,看看麵包,乾脆直接撕開,咬了一口。
江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麵包幸福道:“啊!我的包生終於達到巔峰了!”
雲宿川見他瞪圓眼睛看自己,不由失笑道:“你乾嘛啊?”
他又看看麵包,說道:“我剛才還以為是麵包長毛了,你故意耍我才拿出來,嘗嘗也沒有啊?挺好吃的。”
麵包呐喊:“不要停!快吃我,一口氣吃完!放心吧我沒有長毛,我隻是抹茶味的而已!”
江灼看看雲宿川,看看麵包,心情之複雜難以言表,捂臉道:“我都沒來得及說話……以為長毛了你還吃,你傻啊。”
雲宿川隻是笑,也沒再說什麼。這麵包不大,沒幾口就被他給吃完了,算是得了個善終。
江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明明一個吃的滿意,一個被吃的開心,但這個畫麵就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自己像個幫著拉皮條騙婚的媒婆。
——江灼決定以後再也不乾這種蠢事了。
主要是他也實在沒想到自己話都沒說完,雲宿川就把麵包給吃了,這種警覺程度到外麵去很有可能被耗子藥給毒死,真是令人擔憂。
兩人又各自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沒過一會,帶著墨鏡和帽子的柏向偉就進門來了,四下看看,徑直走到他們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