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和沈子琛都清楚,沈子琛是不會逃跑的,他這麼多年來生活在沈家的庇護下,早就被寵廢了,根本就沒辦法出去獨立生存。
更何況眼下以他的外形和名聲,已經不可能在公眾麵前露麵,手上的一切財產又是分彆由沈謙和經紀人打理,隻要沈謙想,隨時都能設個圈套,讓沈子琛轉眼間身無分文。
街頭要飯好,還是公司裡掃廁所好?這是一個問題。
最可怕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沈家這些年來是怎麼對待沈子琛的,那簡直是百依百順,無微不至,就算他出去說了沈謙對他不好,也不會有人信的。
沈子琛六神無主:“我、我要去告訴爸……”
沈謙冷笑道:“儘管去。”
跟那個親爹,他這裡可還有一筆賬沒算呢!反正在沈子琛這邊,他是半點口風也沒露,沈謙還真想看看他能用什麼借口和臉麵去找沈鑫告狀,更想看看沈鑫會是什麼反應,他還就怕沈子琛這個慫貨不去。
果然,說完了這句話,沈子琛就萎了。
他也就是情急之下那樣一說而已,告狀有什麼用?先前還以為抵賴就能把事情瞞過去,現在看來沈謙已經認定他了,他的不承認根本就毫無意義。
曾經剛剛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沈子琛說什麼也沒有想到周美娥真的會死,他鋌而走險還什麼都沒落到,嚇得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天天不是夢見女鬼索命,就是夢見自己被趕出沈家。
可是一年又一年的,事情被逐層掩埋,他也越來越覺得安心,直至將此事淡忘,經過不斷地自我暗示,沈子琛簡直真要覺得周美娥的死跟他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反正這個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也隻有他,他覺得自己不是凶手,那就不是。
誰想的到沈謙竟然會突然翻了這麼一段舊賬出來?
沈子琛可不知道天理昭昭,這些年來從未斷過的噩夢裡早就已經對沈謙暗示了一切。
想一想沈謙讓他打掃廁所大概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可沈家的公司裡人人都認識他,沈子琛平日的觀念裡,沈氏的員工就等於他的家仆,現在一幫人看他變成了這幅形象還要掃廁所,會怎麼想?再說了,就算不考慮麵子問題,他也不可能乾這個又臟又累的活啊!
沈子琛的身上一陣陣發冷,也不敢嘴硬了,抓著沈謙的手哀求道:“大哥,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殺死周阿姨,我……我是為了讓你們喜歡我,想把你們救出來……”
他對上沈謙帶著冷意的眼神,身體一顫,不敢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隻道:“你、你好歹也疼了我這麼多年,給我個機會,原諒我一次吧……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子琛這聲“哥”的語調,是沈謙再熟悉不過的,每當看見沈子琛那張天真乾淨的臉,聽到他這樣叫著自己,沈謙都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舍不得拒絕對方的任何一個要求。可是現在,他隻覺得惡心。
再也不敢了……說得好像自己還有媽給他殺一樣!
看著沈子琛臉上顫抖著的肥肉,他冷冷地說:“你真是不知廉恥,毫無悔過之心,算我這些年來瞎了眼,把一個畜生當成兄弟。”
沈謙將手放到沈子琛的脖子上狠狠掐住,咬牙切齒地說:“所以彆再跟我多說一句話,彆再反複地提醒我你的無恥,你又毒又蠢,但我他媽還不想當個殺人犯。”
隻要再繼續用力,隻要掐住他不鬆開,母親的仇就可以報了!
可是母親對他的保護,對他的期望,也會隨之儘數落空。
沈子琛臉漲的通紅,拚命掙紮,沈謙將手鬆開,用力一甩,將他推倒在地,然後拿起桌上的一杯涼水,順著沈子琛的頭頂澆了下去。
“滾起來。”他在水聲中冷漠地說道,“把地麵收拾乾淨,然後去樓上以最快的速度騰出你的房間,給我滾到地下室去住。你跟那裡最配。”
沈子琛喉嚨劇痛,滿頭是水地大聲咳嗽,一邊咳著,眼淚卻同時落了下來。
對於他這番處境,江灼和雲宿川並不知道,但也已經沒興趣關注了。對於他們來說,沈子琛這個人隻要不蹦躂出來搗亂,就沒有任何在他們的生命中占據一席之地的價值。
這檔綜藝節目雖然已經錄製完成,但中間還有很多疑團沒有得到破解。江灼本來想找節目組那位姓王的總策劃問個清楚,但對方卻不在這裡。
梁導演聽他們問起,倒是實話實說,原來王策劃的身體一直都不大好,這幾天又病倒了,請了假一直在家中養病。
雲宿川便要了個地址回來,跟江灼商量道:“那個王策劃家離這邊不算太遠。今天也彆折騰了,再在這裡住一晚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去王策劃家裡看看吧?”
江灼也確實累了,往床上一躺,抱著被子道:“也好。我今天也是真不想動了。”
他很少有這樣孩子氣的舉動,大半張臉埋在被子裡,看起來竟有幾分溫良無害。雲宿川看他躺的舒服,便湊過去拍拍江灼的背,含笑道:“你往那邊一點,給我騰個地方一起躺躺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本沒想彆的,江灼抱著被子側眸瞥了雲宿川一眼,他才想起來兩人上回就是在這張床上第一次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後來雲宿川怕江灼心裡抵觸,也一直沒敢再有太過輕薄的舉動。
此刻兩人距離極近,呼吸可聞,自己要跟他一個床上躺躺,倒好像在暗示點彆的什麼似的。
想到這裡,雲宿川臉上微微一熱,心中卻陡然生出一陣柔情,明明沒有此意,竟也不願解釋,隻伸手輕輕撫了下江灼露在外麵的小半張臉,房間裡的氣氛莫名變得旖旎起來。
江灼看了雲宿川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微翹了下唇,果然向旁邊挪了一點,說道:“躺吧。”
雲宿川躺下來,抖開被子蓋住兩人,一展臂把江灼摟進懷裡,隻覺仿若心頭抹蜜,滿足無比,笑了笑道:“好舒服啊。”
江灼道:“得了吧你,雲少董什麼好床沒睡過,跑這裡來喊舒服了。”
他調整了下自己的睡姿,又說道:“不過你放心吧,這段日子肯定不會白操勞。也不知道曹組長那邊要給你點什麼好處,到時候你可以敲他一筆。”
雲宿川又寵又憐地刮了下他的鼻尖:“我操勞什麼了,最累的就是你。隻要你好,我可比什麼都高興。”
他說完之後一頓,又冷笑道:“說實話,我也心急。現在我就盼著這件事快點有個了結,惡有惡報,善來善果,然後徹底過去。”
江灼道:“但願吧。”
雲宿川聽他說話,眼神放柔,輕聲道:“無論怎樣,她都是你的親生母親,雖然我們不能原諒她,但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成為你的心結。總之日後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這麼多年過去,也沒必要再為此傷神了。”
江灼倒是一笑:“你想的還挺多挺遠,我都沒這麼費心。過去的事當然就過去了,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家,難道還要再上趕著認親不成。”
雲宿川一聽江灼說“有了自己的家”,開始還沒意識到是什麼意思,結果反應過來是在說和自己之後,心中瞬間一陣喜悅。隻覺得愛意滿懷,渾身輕飄飄的,躺在這樣一張小床上更勝身在雲端,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之人。
“你說得對,往後我會一直陪著你,有我陪著你也就夠了。”
雲宿川淺吻了下江灼的額頭,手臂搭在他腰上輕輕摩挲,含笑道:“你說我還跟老曹要什麼獎勵?這趟出來的太值得了。”
江灼失笑道:“你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很高興。”
“因為你說什麼我都愛聽啊。”雲宿川雖然動情,但見江灼半眯著眼睛,也知道他累了,答了這一句之後給他掖了掖被子,低聲道:“好了,睡一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飄飄:[開心][開心][開心]滿眼都是小心心。
小勺子式不能理解:這個人又莫名其妙就高興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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